只觉得他比平日里温和太多。
她忍不住的轻叹,别开了眼。
“何必说那些没有可能实现的愿望,说不准老天爷就会听见,让你失去了一个机会。以后后悔也来不及。”
霍霖深面无表情,只骨节稍稍用力了些,“这是我永久的愿望,但凡能有一丝实现的可能,我都不想放弃,何谈后悔?”
他近来总这样说。
许欢一时感到心悸。
说不出是因为他这样带着希冀的话语,还是那满是认真的目光。
于是轻声说道,“快到了吧,你待会会去哪?”
“嗯?”
许欢垂下眼眸,漂亮的睫毛遮住眼底情绪。
她勉强笑了下,指着他手臂上的红痕,略带愧疚,“如果你约了陈云姗,请代我向她道个歉,至少今天的事是我太冲动了。另外你手上的伤口最好擦点药,我当时可没留情。”
霍霖深没有回应。
许欢也不知他会不会去做,便干脆别过头不说话了。
气氛一时变得紧张。
几分钟后,车子停在许宅外。
正好太阳将要落下,天边一片绯色。
两个小的走了下去,许欢也跟着站在车旁。
她最终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我后来又去看了我哥,他申请了假释你知道不?”
“嗯哼。”
“我见到律师一面,提到了默姐的名字。霍霖深你们究竟瞒着我什么事,我哥他和默姐、是什么关系?”
霍霖深讶然挑眉。
他顿了顿,面上终于带上了赞赏之意。
“你这个表情,就是我说对了是么。你也好,其他人也罢,似乎都在告诉我我哥不像表面上看见的那样。”
“可人不就只看自己想看的那一面啊,我想了很久,越发觉得你们瞒着我很多东西。”
霍霖深耸耸肩,侧靠在椅背上,“所以呢?”
“你首先告诉我,为什么要针对他?”
这个问题已瘪在许欢心底很久,从她拿到渊渊的抚养权开始,突然开始去想。
他既然能把抚养权都给了自己,又何必为难梁琛?
男人点了点头,眉宇之中却只余无奈,“由我告诉你,不会有用的。许欢你不信我,你打从心底里认为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别有目的。所以就算从我这里得到了些什么消息,也只会认为我有意为之。”
“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要比知道得多更好。你可以选择什么都不问,也可以选择继续刨根问底,但无论出现什么结果,都不要太惊讶。”
后来许欢想。
她如何能不惊讶。
当她在第二天终于开始往一个个自己怀疑的地方寻去时。
当她渐渐发现陆良明那句“知人知面不知心”时。
当她发觉自己已经糊涂到连“好人”、“坏人”都分辨不清楚时。
许欢才突然明白他的苦心。
只是当时她也不过是狐疑不解,甚至越发埋怨起他来,“算了,你心里想的东西我从来都猜不到,你的行事作风更不是我能掌控的。”
霍霖深愣了下,将她这话听进耳里。
他倏然敛起情绪,面容僵硬。
他始终认为,自己要做的事只需要自己知道便好,何需旁人理解?
算了。
他启动车子,缓缓走远。
许欢正好走到门边,听见了小姑娘清脆的呼唤声,也听见了身后传来的车子行驶声。
她终于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却只短短一瞬。
霍霖深其实替她安排的地方十分僻静,以往只有一名保洁人员定期清扫。
自从王默住进去之后,便多了个送餐食的任务。
许欢寻到这里时,已经在前面的许多空房子里浪费了不少时间。
天色渐沉。
她开着车找到这里,已是十分不易。
而后瞧见了那紧闭的大门,以及远处便可瞧见的点点灯火。
于是上前,敲开了门。
里面许久没有人应,许欢心里毛毛的。而后突然听见脚步声,以及打开门之后,对上自己的,那张格外熟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