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咸起身,去找了一根碗口粗的棍杖来,握在手里紧了紧。
崇仪跪在地上也绷紧了身体,抬头看向崇咸,道:“来吧。”
而后崇咸便往她腰背上杖责三十。
他不能手软,习武人的力气又大,杖一下对于普通人来说就够呛的。崇仪受杖时,咬紧牙关,只能听见她的呼吸时紧时驰,其余的一声也不吭。
她性情如此,这也不是她一次两次受杖责了。他们四个人都有受过,只不过崇仪受的次数最多。
崇咸手里的棍杖不耐使,打到第十下的时候,就被他打断了。
崇仪咽下喉头涌上来的腥甜味,硬气道:“再找一根来!”
崇咸知道,只要是她内心不承认的事,再怎么杖打她,也打不服她。下次遇到同样的情况,她依然甘愿受罚,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当晚,崇仪暂歇在孟娬家里的空屋子里。
夜半时,崇咸找了药来。
崇仪开门让他进来,自个回到榻间去背对着他坐下,还和往常一样,娴熟地解了衣裳,露出青紫交加的后背。
崇咸眼神微闪。
他坐在榻边,用手指把祛瘀的药膏均匀地抹在她的后背上。
每次这样的伤都是他打的,每次也是他来给她上药的。
崇仪没有男女大防的观念,而且她很没心没肺,这次她犯了错,崇咸罚了她,要是下次轮到崇咸受罚,她一定第一个拿着棍杖去招呼他。
故而崇咸在给她抹药时,她哼哼道:“师兄,下次你给我小心点。”
崇咸无奈道:“该小心的是你。”
过了一会儿,崇仪小心翼翼地问:“下次王爷是不是真的会废了我?”
“你说呢?王爷以前说过类似的话吗?”
以前她犯了错该受罚就受罚,但是王爷从没说过这样的话。崇仪心里有数,他是言出必行的。大概,王妃在他心里是真的很重要吧。
崇咸道:“你记着,没有下次了。”
崇仪没吭声,他又道,“你心里很不服气?”
崇仪道:“王爷自己也会选择陪王妃一起去,就连今晚不该上山去打草惊蛇,他也还是去了,为什么我错了?”
崇咸动作顿了顿,道:“那能一样么,王爷愿意陪王妃上刀山下火海,不等于愿意让你带王妃上刀山下火海。王爷让你跟着王妃,就是不想她有危险,你倒好,反而差点让王妃身陷险境。
“那伙山贼不是一般的山贼,是寻城逃窜来的,作恶多端、生性残暴,光是你和王妃两人根本应付不来。你不想想,倘若我们没有及时赶到,又或者倘若你们在山下就已被山贼遇上,后果会是怎样。”
崇咸问:“你一头热血地和王妃一同出城,你能保证你俩能全身而退吗?”
崇仪沉默,但已渐渐没有了先前的不服气,她嘴上道:“当时王妃很着急,我想如若不让她去,她可能会留下遗憾。”
“那也比丢了命强。王妃有什么事要做,等王爷到了,自会陪她去做,而不是要你陪王妃去做。”
后来崇仪道:“我知道了。”
“知道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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