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唐氏怀揣着希望,认为这次钱够了,肯定能打通关系,让她父兄被赦亦或是减轻罪罚时,便传来庆国公在牢中已认罪的消息。
供词白纸黑字,还有庆国公的画押,交代了他在进宫入宴之时,见那金莲乃足金打造,又思及纨绔子嗜赌成性,使得家中困顿,于是便起了贪念,趁人不备,偷走了莲角。
因庆国公年事已高,又是有身份地位的,皇帝命赐酒牢中,送庆国公最后一程。另剥夺国公府封号,国公府作抄家处理,唐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被发配往边疆充军,即日启程。
唐氏奔波劳累了这么久,听闻此噩耗,再度昏死了过去。
等她醒转时,听说大批的官差已经前往国公府去抄家了。
唐氏不管不顾地跑去国公府,眼睁睁看着这座曾养育庇护过她的府邸被抄得个精光,从今往后,她便连个娘家也没有了。
若不是嬷嬷丫鬟搀扶着,唐氏站也站不稳。
后来她推开嬷嬷丫鬟,无力地跪伏在地上,悲从心来,嚎啕大哭。
想曾经,因着她是庆国公之女,也曾芳名远扬,风光一时。
但凡京中男子,只有她看不上的,没有看不上她的。她有国公府撑腰,任性妄为地嫁了两任丈夫,到第三任的时候,以为自己终于寻到了良人。
万不想,最终却是今时今日这般光景。
娘家倾覆,所谓良人,也只是远远旁观,留她独自一个,跪在这家宅门前,悲恸不已。
到最后,国公府抄完了,围观的百姓散了,官兵给两扇大门贴上封条以后也走了,只剩唐氏一个还跪伏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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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蔻进寝宫时,谢初莺正在调墨上画。她斜身坐在杌凳上,腰身婀娜,身段微微往前一倾,那素手描画的动作自是万种风情。
豆蔻道:“娘娘,国公府抄了,唐氏在国公府门前哭晕过去了两回。”
谢初莺笔尖儿都没抖一下,道:“谁还没抄过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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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之,唐氏还得处理庆国公的身后事,而唐磊也即将被发配离京。
唐磊被发配前,唐氏得以去牢中见他一面。
唐磊很清楚现在的局面,庆国公一去,国公府一倒,他们就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是。
唐磊蓬头垢面地蜷缩在牢里,道:“我是被冤枉的。是有人设计害我。”
到现在,他便是再糊涂,也该意识到了这一点。
唐磊道:“那个姓聂的,一开始就是故意接近我,他想害我,想害我们家。”
唐氏道:“可你却一无所知地被他兜得团团转。你要是不进赌场,要是不嗜赌成性,他怎么害你?”
说起这些来,唐氏是痛恨他到了极点。可再怎么痛恨,也无济于事了。
唐磊看向唐氏,道:“别忘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你,是谁把我害成这样的?当初你不是费尽心机想让你的两个女儿高嫁吗,她们现在嫁得也不差,可家里有难,到头来你们都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