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来。
只不过这次不是烟儿出来端水,而是孟娬移步出现在房门前。
老柴上了年纪,精力不济,这会儿在屋里已经累得瘫过去了,在做最后的包扎工作时也用不着烟儿再跑前跑后的了,因而烟儿往椅子上一坐,歪头也睡下了。
孟娬一直悉心地给崇咸把全部的伤势后续都处理好,因为他的伤势太重,不管他能不能醒,她都要尽可能地照顾到每一个细节,最大限度地减少他被感染的可能。
否则便是醒来,也仍旧会有生命危险。
所以等孟娬集中精神忙完以后,天都已经亮了。
她打开房门时,低眼便见崇仪仍还跪在那里。
崇仪听到开门声,这次终于有了反应,抬起头来迷茫地望着孟娬。
她看见孟娬的脸色很不好,苍白、疲惫,她身上还不可避免地沾染了血迹。
崇仪张了张口,说不出话,脸色同样苍白,还很枯索。她不知道要说什么,眼眶却先红了。
孟娬先出声道:“跪够了?”
崇仪垂下眼,道:“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我罪孽深重。”
孟娬道:“要赎罪你就去他床边赎吧。起来,你现在可以进去看看他了。”
良久,崇仪才动了动身,只是她找不回知觉,发现自己动不了。
后来好不容易两手撑着地面艰难地挪着腿试图起身,刚站起一半,便又无力地跌了下去。
孟娬见状及时扶她一把,给她依靠,把她完完全全地扶站起来,靠着柱子缓了一会儿。
崇仪走不了路,孟娬便把她手臂绕在自己肩膀上,半扛着她进屋去,随脚勾了张座椅拖到床边,放崇仪坐下。
崇仪看见床上躺着的人以后,便像一个听话的孩子一样,又乖又规矩地坐着,生怕打扰到他。
他身上的伤暂时是处理好了,只是头盔一时半会儿无法取下来,崇仪只能看见他头盔下的眼洞里,他一双眼睛紧紧闭着;还有他的嘴唇下巴的地方露出一小片,让她依稀看见他的嘴唇毫无血色,下巴更是苍白如纸。
崇仪安静地等了一阵,又回头看向孟娬,问:“他什么时候能醒?”
孟娬道:“我也不知道。”顿了顿又道,“或许你可以多陪陪他,跟他说说话,我想他多少应该能感觉到一些的。”
崇仪忙不迭点头,“好,好。”
孟娬捏了捏鼻梁,过去叫醒烟儿回主院去。
临走时,崇仪蓦然哽声道:“从今往后,我这条命都是你的。这与你是不是王妃无关,我只认你是孟娬。”
孟娬抬头,眯着眼看着门外的天儿,轻声道:“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我要你好好活着。相信这也是崇咸所希望的。”
崇仪背对着她,显得那么卑微而又彷徨。
***
此时,殷珩带着崇孝和一批侍从,正踏入无面的总部。
随着殷珩一路走来,后面都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个个无面人的尸体。
血顺着台阶汨汨流淌下去,将每一步台阶都染得透红。
不知不觉,总部就已经不剩下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