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院来,禀道:“王妃,有人想见您。”
若是正常拜访,有谁会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来?而且来的若是一般人,管家又何须亲自来禀一趟。
孟娬道:“请她厅里稍坐吧。年纪大了,给她上壶参茶,不然长夜漫漫可难熬。”
管家顿了顿,他还没说是何人,看样子王妃就已经知道了。管家也不多言,应了声“是”,转身便去准备。
孟娬去到待客的前厅时,厅上灯火透亮。
她不紧不慢地拾级而上,抬脚步入厅中。
厅里确实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妇,身披黑色斗篷,此刻正坐在座上等候。不是太后是谁。
彼此都是熟脸孔了,也用不着绕弯子。
太后看着孟娬一身素衣而来,她的面容消瘦却远没有宫宴那天那般妖艳得诡异的妆容,不由寒声道:“你果然没疯。”
孟娬道:“太后深夜到我这里来,看样子才是疯了。”
太后道:“殷武王远在边关,那些证据果然是你交出去的。我谢家本已不再与你们为敌,原本约定好,在殷武王出征期间,竭尽全力保全你,并护送你安然离开京都,你便是这么回报哀家的?”
胸中翻滚着愤怒与仇恨,可终究是老了,这些话说出口也丧失了震慑的意味,只剩下一股无力。
孟娬道:“殷武王怎么与你们商定的那是他的事,而今我选择怎么做是我的事。”她神色冷淡下来,那森冷的眼神如鬼一样,“怎么,这就受不了了?才开始呢,你放心,我会让你眼睁睁看着,你谢家满门老小,一个一个地人头落地。”
太后深喘了一口气。
孟娬一步一步朝她走来,又道:“让你也尝尝,家人至亲死在你眼前,是个什么感觉。”
太后扶着椅把手,咬牙道:“你在报复哀家?难道殷武王没有告诉你,害死你儿子的另有其人?哀家的人去时只有你女儿一人,哀家也安全地将她送出了宫;他若不是相信哀家绝对没对你们的孩子下手,他早该动手了!”
孟娬道:“那你告诉我,是谁干的?”
太后道:“哀家不知道是谁,但哀家可以肯定,此人就是想故意设陷哀家来挑拨离间!你今时所作所为,才正是如了他的意!”
孟娬耐心地听她说完,后道:“你与殷武王约定之事何等机密,为何会有第三人知道?为何他偏偏就能赶在你的人之前动手?”她眼眶微微泛红,“就算我儿不是死在你手上,那也是因你的疏忽而死。所谓挑拨离间,不也是因你谢家而起么,你说,与我儿何干?”
她俯下身来,双手扶在太后的椅把上,倾身直勾勾地盯着太后,忽而神色一厉,像母兽一样嘶吼道:“你说,与阿临何干!”
太后苍老的身体极力往后倚靠着椅背,明显受到了惊吓。
孟娬喜怒无常,很快又平复下来,嘴角冷冷笑着,一字一顿轻道:“太后放心,一个一个,最后谁都跑不了。不妨让太后知道个明白,就算没有阿临的事,今次我也会这么做。”
孟娬轻声细语地道:“照你们约定好的,此次殷武王远征,将再不回朝。你以为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才能安稳离京么?只要他战死的消息传回来,我自然就没什么作用了,是走是留看我心情。所以留着谢家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用了,不及时做掉,难不成还等着太后回过神来以后将我们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