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找个地方去死了。”顿了良久,他才又道,“他去吃土,拼命吃土。等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把自己撑死了。”
崇礼道:“我没钱,别说棺材,连副草席都买不起。后来遇到个像菩萨一样慈悲的人,虽然他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慈悲,但他替我买了棺材,替我将弟弟安葬,而后给了我一个遮风避雨之所。我知道他只是到这个连年灾荒的贫穷之地挑选无依无靠的孩子培养成自己的暗卫,而我只是恰好被他给选上而已。”
崇礼道:“并非你爹娘对我不好,只是我先遇到的是他。假如我先遇到的是你爹,就好了。”
殷临回到山里以后,安分地过着平静的生活。
即便崇礼十天半个月不出现,他自己也能在山里自力更生。
他越来越像一个小猎户。
崇礼给他砌的灶台很矮很矮,他自己就能烧火做饭。
渐渐地,夏天也过去了,秋天来了。
山林里的树叶有一部分开始变红变黄。他自个跑到山顶上去,放眼一望,漫山遍野都是秋色。
崇礼来时,在山顶找到了他。因为他总是坐在山顶看风景,望向京城的方向。
崇礼一来,殷临就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
殷临已经习惯了,以往崇礼经常这样的,那都是别人的血。
崇礼在他身边坐下,道:“想回京城去?”
崇礼不得不承认,这个孩子极为克制,答应过他的事真的在好好努力地遵守。
殷临道:“想,我娘还好吗?什么时候才能太平?”
崇礼道:“你娘装疯卖傻,目前还算好。什么时候太平,我也不知道。”
殷临知道,自己现在还太弱小了。他想回去保护他娘,可是一旦他回去了,结果必然是他娘竭尽全力来保护他,连她自己都顾不上。
可要是,能让他娘知道他还活着就好了。
晚上,殷临做好了晚饭,蹲在灶膛前,手里抓着自己的平安符。灶膛里的火光一闪一烁地映照着他的脸。
崇礼也看见了平安符,问道:“在想什么?”
殷临道:“在祈祷。希望外祖母给我求的这福的福气,可以送到我娘那里。”
崇礼觉得他傻,但是却没有说出来。
对于殷临的要求,崇礼总是在不停地拒绝。可终究,他也总是在一次又一次地破例。
后来京里的局势越来越紧张,崇礼可能有一阵子不能再来看他。
崇礼下山的那天,对殷临道:“好好待着,等事情完了,我恢复自由之前,自会让你恢复自由。到时候你便可以去找你娘。如果她还活着的话。”
殷临没哭没闹,更没嫉恶如仇地控诉他,只道:“我娘很厉害,她一定会活着的。”
小小年纪的他也知道,这与善恶无关,只与成败有关。他无法去指责崇礼是错的,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活着的意义,这是一场对决。
崇礼看他一眼,道:“没有你在她身边乱她心神以后,她确实是个厉害的女人。”
殷临笑了。
露出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抹笑容。
笑着笑着,他眼眶却红了,有些自豪道:“我在这等着我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