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主子回来之前,不杀你们,但每天只这一顿饭,谁抢到是谁的,饿死渴死是你们没本事,撑不住就早点去见阎王!”
开阳话落转身离开,到门口又扔下一句,“至于我家主子和夫人何时归来,你们随便猜。”
话落,开阳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三双阴鸷的眸子,都盯上了包子和水。
岳泓和梁松林几乎同时冲过去,上官箬没有动,看着两个男人为了争一个包子,撕打在一起,厉声说:“都住手!”
岳泓和梁松林仿佛没听见,最后那个包子两人各抢到一半,迫不及待地塞入口中,谁都没有想起上官箬还饿着肚子。
当然,不过才饿了一天一夜而已,远不到身体的极限。
至于那碗水,在争斗之初就被打翻了,谁也别喝。
看着岳泓和梁松林一边吞咽着,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官箬开口,“岳哥,林哥,事到如今,我们必须一条心,互相保护,才有希望活下去。叶缨是故意的,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想让我们为了一口吃的打起来,我们不能中计!”
上官箬话落,岳泓冷笑,“一口吃的?你觉得叶缨跟你闹着玩儿的?没有这口吃的,铁打的金刚都要死!你倒冷静,那你说,怎么办?”
“我们三人分食,这样都能活着撑下去,再一起想办法。”上官箬说。
“事到如今,转生蛊都没了,还能想什么办法?你插了翅膀飞出去吗?”岳泓冷哼。
上官箬拧眉,“等南宫珩回来,我会跟他好好谈谈。真正对他有威胁的是端木尹那个魔头,我们可以合作,帮他对付端木尹。”
岳泓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资本跟南宫珩合作?就是你那好儿子,毁了我的一切!”
“岳哥,过往的很多事你都清楚,南宫珩现在安然无恙,他拥有的一切,归根结底,是我给的!南宫御那个父亲是我精心为他挑选的,之所以给他下断情蛊,是我当时为了把最初的内力送给他,必须用蛊毒压制!这些事,都是事实!他再恨我,也不能否认没有我,就没有他的今天!如今这样的结果,我们谁也不想看到,岳家出事是意外,岳哥是恨上我了吗?”上官箬声音低沉,透着几分委屈。
梁松林缓缓抬头,看向了上官箬。
而岳泓冷笑,“南宫珩的事,你跟我说得天花乱坠也没用,去跟你那好儿子说啊!不过若他能原谅你,除非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你就别做梦了!阿箬,我当然是爱你的,为了你,我失去了一切。事到如今,不知道哪天命就没了,我只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虞璘,墨凤琉,南宫御,洛璃,我,梁松林,你到底爱哪个?”
梁松林开口,声音沙哑,“阿箬,这也是我想问你的问题,给我一个答案。”
上官箬没想到,事情突然发展到了让她必须在两个男人之间二选一的地步。以前她一边哄骗一边安抚,并没有出过任何意外。但当下这种境况,维系他们之间关系的最重要的东西不存在了,每个人最在乎的都是自己能不能活命,一个包子就能决定谁能活得更长久,少一个人分,就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因此,这两个男人在逼上官箬做选择,谁先死?
上官箬也知道,这个时候再想维持和平已不明智,她必须选择一个拉拢到身边,否则这两个男人都不会再帮她。
因此,片刻后,上官箬垂眸说:“岳哥,对不起,自始至终,我真正爱的,只有林哥一个。”
上官箬话音未落,铁链清脆,岳泓一跃而起,冲过来就掐住了上官箬的脖子,骑在她身上,左右开弓,狠狠地抽打她的脸,口中怒骂,“你这个贱人!臭婊子!我就知道,你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我!出事了也先推我出去送死!要死一起死!”
梁松林反应慢了一点,冲过来拽岳泓,三人扭打在一起。
很快变成两个从来都看对方不顺眼的男人互相撕打,因为心气不顺,满腔怨愤中夹杂着深深的绝望,局面很快失控,变得疯狂,都把对方当成了不共戴天的敌人,打红了眼。
这下可苦了上官箬。她一开始被岳泓打得双眼冒金星,挣扎着起不来,那两个男人打起来的时候,上官箬依旧被他们压着,不管说什么都没用,吐血不止,几欲晕死过去。
等终于消停,梁松林和岳泓都鼻青脸肿,梁松林的手指被岳泓咬断了一根,岳泓的耳朵差点被梁松林给咬掉,一脸的血。
而上官箬的脸肿得比猪头还难看,倒在地上,面如金纸,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被上官箬“抛弃”的岳泓想要撕了她!
而被上官箬选择的梁松林,虽然多年以后终于听到了上官箬直接给出的“爱”的表白,可心中却再也生不出任何欢喜。
原先他们对上官箬的“爱”和“忠贞”,其中有多少是因为被上官箬给他们编织的用转生蛊实现永生梦想,走上人生巅峰,生生世世不分离的虚幻给洗脑?随着梦境破碎,他们越发清醒。
古往今来,多少人为权势头破血流,多少人得到权势后贪恋不舍,做起长生不老的白日梦?
而不受限制的转生蛊,可以无限助长某些人的野心欲望,让人为之疯狂,为之抛弃一切,包括廉耻之心,包括人性纲常。
上官箬追逐的东西,同时也是岳泓和梁松林最深的渴望,这,才是他们之间所谓“爱情”的真相。
岳泓和梁松林甚至都信了自己痴恋上官箬,但他们真正爱的,是上官箬告诉他们的,生生世世长相厮守的未来。长相厮守不是重点,生生世世才是!
梦幻泡影被现实打碎,死亡在向他们招手,别说生生世世,此生都无法善终。
这个时候,曾经是天沐国大将军坐拥权势地位的梁松林,和曾是一岛之主坐拥财富的岳泓,都忍不住会想,若是从来都不认识上官箬,他们如今会怎样?
答案是,会平安顺遂,什么都有。
梁松林和岳泓自然是后悔了,悔得肠子都青了。因为结果不如愿,而在他们眼中,毁掉他们原本好好的人生的罪魁祸首,就是上官箬这个贱人!
这种自私无耻之人,失败当然是会把原因都推到别人身上的。
此时,岳泓和梁松林不约而同地想,若不是上官箬招惹他们,欺骗他们,他们何至于此?
“林哥……水……”上官箬接连遭受重创,意识都有些模糊了。
梁松林拳头握了又松,突然起身,跪在地上,冲着外面大声喊,“阿正!阿严!是爹错了!大错特错!我被这个贱人欺骗利用,害了你们!我真的错了!求求你们,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下半辈子,我给你们当牛做马!”
话落,梁松林爬起来,又走向上官箬。
“林哥……”上官箬的手抓住了梁松林的腿,“水……我要水……”
梁松林俯身,抓着上官箬的手,狠狠一折!
下一刻,刑堂之中响起凄厉的惨叫声。
梁松林把上官箬的手指,一根一根,生生掰断!似乎是用这种方式,在向七星八卦表示他跟上官箬划清界限的决心,证明他真的想要悔过!
岳泓冷眼看着,神色一变再变,有样学样,梗着脖子喊,“瑛子,千错万错都是爹的错!你说得对,是爹瞎了眼,才看上这个下作无耻的贱人!从今往后,再也不会了!”
岳泓话落上前去,抓住上官箬的另外一只手,不止掰断手指,还把断指生生扯掉,往上官箬嘴里塞。
不久之前还在撕打的梁松林和岳泓,对视一眼,像是突然达成某种默契,开始合作,一起折磨上官箬。
刑堂隔壁有个小屋,比刑堂高一些,透过一个窗户,可以看到刑堂中发生的一切,原是为监视和审讯所建。
此时,小屋里摆着长桌,上面放着丰盛美味的酒菜果品,角落里的银丝碳透着红光,暖融融的。
喝酒群众苏棠啧啧感叹,“真惨,哈哈!”
吃菜群众蒙璈一本正经,“活该。”
喝汤群众上官芃微叹一声,“报应。”
啃骨头群众原老头轻哼一声,“一窝贱,狗咬狗!”
被梁松林喊话的七星,“恶心。”
被岳泓喊话的岳瑛,“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叶缨看向兴致勃勃欣赏上官箬惨状的风不易,“小风,你想看的戏码,可还满意?”
风不易嘿嘿一笑,“满意!精彩!要的就是这个感觉!”
叶缨转头看向另外一边,中途溜进来并未被叶缨赶走的叶尘正在偷偷喝酒。
“尘儿。”叶缨开口。
叶尘立刻用袖子遮住酒杯,正襟危坐。
“你作何感想?”叶缨问。
叶尘想了想,认真作答,“多行不义必自毙,恶人自有恶人磨。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感情的事,假的就是假的,揭开虚伪的遮掩,内里肮脏破败,丑陋不堪。”
叶缨摇头,“小孩子家家,想那么多大道理干什么?”
叶尘眨眨眼,“啊?那,娘觉得我应该作何感想?”他还以为这是叶缨要趁机给他上一场思想品德和人生经验的课,难道不是?
“不觉得辣眼睛?辣耳朵?”叶缨反问。
叶尘点头,“是,好辣。”
“没听见小糖在喊你?赶紧出去陪他们玩儿!”叶缨轻哼。
“得令!”叶尘立刻起身,一溜烟儿跑了。
“叶姐姐,那俩贱男人不会把上官箬给打死吧?”风不易问。
叶缨摇头,“不会,他们俩现在清醒得很,知道上官箬不能死,也知道怎么才能让上官箬生不如死。正好,省得我们脏了自己的手。”
话落叶缨要走,方元端着一篮子刚烤好的红薯送过来。
风不易拿了一个热腾腾香碰碰的烤红薯,美滋滋地吃着,继续欣赏上官箬被她的两个男人组合双打的画面,忍不住感叹,“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