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与沈世湾便走。
一个小矮子怒道:“耍我们!”
沈雪回头,食指放在唇上,轻嘘一声:“安静。”
大高个儿拖住小矮子:“笨蛋,那镇北侯还在。”
拐了几个弯,沈雪和沈世湾来到豪舍。
延庆帝转动茶杯,目光如钉:“见着镇北侯了?”
沈雪迈步走进,看了看延庆帝身侧身后的八名禁卫,微微躬身:“见着了。”
延庆帝目光如尖钉:“怎样?”
沈雪再微微躬身:“多谢陛下留了家祖家父一命。”余光扫过八名禁卫,看他们容色微有松动。
延庆帝紧紧盯着沈雪。
沈世湾又觉得后脊梁骨渗汗了,痛恨在恐惧中一点点消失。
延庆帝放下茶杯:“总管呢?”
沈雪静静答道:“锁门。”
延庆帝望着她绷得僵直的身体,蓦地大笑:“不错,是个明白人,起驾,回宫。”
“是。”沈雪轻声应道,左手抚上腰间垂挂的翠色玉珮。
就在延庆帝迈出一步,八名禁卫抬腿要迈步的瞬间,沈雪一扬手,摔碎了玉珮。一股绿色粉末直扑八名禁卫面门,就在八名禁卫本能地向后倒退、迅速捂住口鼻避让的瞬间,沈雪用力一踩脚后跟,靴尖弹出黑漆漆的尖刀。再一用力,身子旋起,照着屏息后退的八名禁卫踢过去!
八名禁卫是皇宫两万禁卫军中的佼佼者,御前带刀护卫,对延庆帝忠心耿耿。沈雪大闹皇宫时,他们是在场的目击者,见识过沈雪的路数,并不以为然,只比较在意那个能发出巨响伤人的暗器。此次沈雪夤夜进宫,早有宫娥从头查到脚。多穿了点衣服,寸铁也无。在他们看来,沈雪不过是一个会一点点武功的漂亮小女子,这就是没有硬逼沈雪喝下百花软筋散的原因,为私情深夜探天牢。说出来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这就是只有他们八名禁卫随护的原因。
八名眼高于顶的禁卫哪里想得到,沈雪在极端条件下突破今生前世的武功修为,同时参悟了西戎玉氏的秘籍独孤九剑,放眼南楚,能与她相抗的只有她爹沈凯川。
更甚,他们一致认为。在镇北侯府濒临灭族的情况下,被皇帝看中的沈家小姐愿向皇帝献身,以求保全家族,是一件太正常不过的事。他们根本想不到一个漂亮小女子、一个未长成的少年,姐弟两个敢骗皇帝,敢杀禁卫。敢从天牢劫人,这是绝对的谋反叛朝!
对女人的轻视,依常理的推断,让这八名禁卫付出了生命的代价。靴底藏刀,刀上涂抹了老太君留下的见血封喉毒液。中空翠色玉珮藏毒,绿色毒粉同是老太君留下的苗疆奇毒。
八名禁卫在双重剧毒的作用下,扭曲数下,没了声息。
延庆帝拼命想喊,嗓子里又痛又辣又痒,只能发出一串串咕咕声,忍不住双手抓上喉咙,忽揉忽挠忽掐。
沈雪拔出禁卫的佩刀,递给沈世湾,刀尖指向延庆帝,冷声道:“杀了他!”
沈世湾心正慌,八个活生生的人,转眼间死在他姐姐的手里,他直想向天呼喊,这不是他姐姐,是地狱的罗刹女。猛见递过来的刀,无意识握住,听沈雪说“杀”,不由得抖了起来。
沈雪声音冰冷:“为爹报仇,你也手抖,配姓沈吗?!”
沈世湾记起躺在大通铺上一动不动痴痴呆呆的父亲,恨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挺刀向延庆帝刺去!
延庆帝撑着那上铺金龙织毯的高椅,一手扼着自己的颈部,一手指向沈家姐弟,呜呜咽咽也不知骂些什么。
沈雪全身散着冰冷的气息:“补刀,杀死他!”
沈世湾咬紧牙,哆嗦着抽出刀,再次挺刺,两刀刺下,再刺就成了下意识,一刀一刀又一刀!
在这期间,天牢守备并两名狱卒也许是听着声音不对头,也许是等得太久,赶过来在延庆帝面前露脸,被满眼血的情景吓住,掉头便要逃跑,边跑还想边呼。沈雪化刀为剑,以独孤九剑之第七剑破箭式,抖起数道森寒刀光,将三人的呼声憋回肚子里,到阎王爷面前露脸去了。
延庆帝瞪着老眼,极不甘心地奔向黄泉路。
沈世湾呼呼喘气,看着血泊里死不瞑目的延庆帝,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概念,他沈世湾杀人了,第一次杀人就杀了一个皇帝!
沈雪一把扯过沈世湾的衣带,刺啦撕开,露出两个狭长的包包,拿一个在烛火上点了,扔到延庆帝的身上,冷笑一声:“狗贼,本想留你一命,你却伤我爹至此,我便让你碎尸万断,葬无可葬!”
话落,沈雪拉起沈世湾,掉头向天牢深处跑。拐一个弯后,只听得“轰”的巨响,天牢的豪舍轰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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