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他对岳震讲述的那些事情转告给了赵昚。
赵昚不是那种墨守成规不思进取的皇帝,所以绝对能够理解迁都燕京的原因,而且也会同意。只不过迁都一事是在太过重大,若是由他提出迁都燕京,不论是主张还都汴梁的官员,还是主张定都临安的官员,都不会支持。
而且还很有可能被官员上述指责背弃祖先基业,丢弃太庙等罪过,迁都燕京之事就算能够确定,也得不到诸多大臣的真心支持。若是在迁都过程中稍有差池,那就都是他赵昚的罪孽了。
不过这件事由秦天德提出则大不相同,尤其是以这种方式提出,在所有人看来,赵昚是迫于无奈不得不答应秦天德的,而且秦天德对赵昚的羞辱,会令得群臣同仇敌忾,不但不会在迁都过程中制造麻烦,更是会对秦天德的狂妄恨之入骨,对赵昚的忍辱负重感到心痛。
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就是这么个道理。
若是后世对于秦天德坚持的朝廷迁都燕京评价负面,那么过错都是秦天德,但若是正面评价,功绩自然又算到了赵昚的头上。
这些情况秦天德很清楚,赵昚一直拖延这么久,迟迟不对迁都一事表态,今日又在朝会上询问秦天德,根本就是为了引秦天德挑起迁都燕京的话题,而且还可以令朝中官员都无话可说。
“秦爱卿,朕在问你,你因何不答?莫非是留恋国师之位?”
“回禀官家,名利于我如浮云,若非当年奸臣秦桧弄权,江山社稷将倾,臣不得已踏入仕途,后又答应太上皇,臣如今本应是一富家翁,悠闲的过着纸醉金迷醉生梦死的生活,何至于沦落到如今这般里外不是人的局面?
官家大可放心,臣去意已决,几日前就已奏明太上皇,所以官家不用担心臣将来反悔,去求太上皇官复原职,只是希望官家给臣三日时间,好让臣准备好一切,搬离国师府。”
说到这里,秦天德突然转身背对赵昚,环顾朝中百官一圈后,冷声道:“如今迁都燕京一事那是由本国师提出,得到官家准许。将来若有人敢从中作梗,又或者谗言作祟,不要以为本国师辞官之后就那他没有办法!”
“虎死威犹在,何况你没死。秦爱卿当年的豪言壮语,朕还记忆犹新呢。。。”
秦天德再次辞官了,这一次的辞官没有在朝野引起太大的影响。人本来就是健忘的,哪怕是临安城的百姓,亦是如此。
乘坐官轿,在路过太平坊的时候,秦天德听到了一个稚嫩的声音:“小爷来保护费了,每家一文,赶快准备好!”
掀开轿帘,就看见住在鄂王府的辛弃疾叉腰站在当街,一手拿着糖葫芦吃个不停,身前的长桌上摆放着一个口袋,太平坊的商家小贩纷纷前来放入一文钱。
如今临安城诸多街市的保护费仍在继续,只不过收保护费的已经不是国师府的秦三,出面保护街市安宁也不再是秦天德,而换成了当今朝中新贵,担任赵昚起居郎的鄂王四子,人称四公子的岳震。
而辛弃疾成功被岳震展成为头号心腹,由于年纪小,还不足以进入仕途,因此收保护费的重任,就落到了他的肩上。
在朝中官员看来,岳震比秦天德还要可怕。不但继承了秦天德那无耻的性格,狡诈的心思,更是自幼就伴在皇帝身边,得到皇帝的信赖,如今更是沿着昔年秦天德崛起的足迹,先以白身被擢升为起居郎,将来的成就,还需要怀疑么?
可以说,秦天德以往所做的一切,都已经完整的被人继承了下来,哪怕自此以后再没有秦天德这个人,一切也不会改变什么,因为岳震的诞生,仿佛天生就是为了取代秦天德的。
跟在轿子旁边的秦三自然也看到了接替了他那威风工作的辛弃疾,不满的撇了撇嘴,只不过这是秦天德默许的,因此他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有些心有不甘罢了。
等到轿子在国师府门前落下,秦天德走出轿门,回到府中,正准备换下一身朝服的时候,岳银瓶忽然匆匆忙忙的与赵茜一同赶来了。
“官人,你的计划恐怕有所不妥,秦二此人信不过,若是官家不重新安排,将来恐怕悔之晚矣!”
秦天德一愣,不明白岳银瓶为何今日会突然提及此事:“瓶儿,你为何这么说?”
“官人你可知道,那秦二昨晚离开府中后,并没有直接返回府衙,而是改道起居郎府,求见小四那个白眼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