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停下来,他要在气势上压过吴骥,不然的话,在接下来的大战中,西夏会更加受不了。
宋军阵势列成,鼓声停了,战歌声没了,正是用气势压住吴骥的时候,李秉常扯起嗓子,大喝一声:“吴骥可在?前来答话!”
喝声如雷,远远传了开去,听见的人不少。李宗保和梁熙暗中点头,此时不拿气势压过吴骥,那就没有任何希望了。
宋军阵中驰出一队人,为首之人正是吴骥,在众将的簇拥下,策马而来。来到城下,吴骥冲城头上大喝一声:“李秉常,你可知罪?”
“知罪?”李秉常是个精明人,深知在此时若是认了罪过,那就是在气势上矮人一头,这仗没法打了,冷笑道:“朕何罪之有?”
“逆贼李秉常,你之罪过罄竹难书!你听仔细了!”吴骥吼声如雷,震人耳膜,大声数落李秉常的罪过:“河西之地本大宋之地,李氏本大宋之臣,逆贼李继迁窃居河西,大宋不愿生灵涂炭,未予加兵,容其悔罪!”
宋太宗时,河西李氏已经称臣,除了李继迁以外,所有的李氏都迁去汴京了,这是天下共知的事,吴骥重提,这让李秉常万分不爽,却是无法反驳。
“然李氏丧心病狂,变本加厉,逆王师,屠我黎民,河西尸山血海,死于李氏屠刀下的百姓数十万!”吴骥接着数其罪过:“此等兽行,人神共愤,天人共诛,大宋上体天心,下顺民意,不得已而起大军,顺天讨逆!”
这话不过是过场,场面上都需要的,却给吴骥说得煞有介事,仿佛宋朝真的是得上天眷顾似的。
“年初,党项人入侵陕州,屠戮安定五城!五城之地,十数万之民,活下来的不到一百人!”吴骥的眼球充血了,声音高亢,尖细刺耳,指着李秉常,厉喝道:“此等之罪,天地不容,不讨不足以慰安定百姓在天之灵!”
“报仇!报仇!”
宋军爆发出惊天的吼声,这是对吴骥数落的强有力支持!
听着宋军的怒吼,杀气扑面,仇恨逼人,西夏君臣不由得气矮。
“李秉常,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交出李宗保、梁熙、屠戮安定五城的刽子手,可以饶你一命!若敢说半个不字,定将踏平兴庆府,血洗党项人!”吴骥右手紧握成拳,不住晃得,仇恨满腔。
“踏平兴庆府!”
“血洗党项人!”
宋军将士再度爆发出惊天的怒吼,眼里喷出仇恨的光芒,恨不得把党项人撕碎。
宋军杀气太盛,气势惊天,完全压制住了李秉常,李秉常嘴巴张了好一阵,愣是没有发出声响。
“李秉常,你是交出刽子手,还是与大宋一战?”吴骥再度大喝一声,宛如平地一声雷。
“我,我,我……”李秉常绝对不会怀疑吴骥复仇的决心,若是开战的话,西夏肯定打不过,那就是全面毁灭。那将是尸山血海,死人无数,党项人会除名,就象匈奴一样,只能存在于史书中了。
“李秉常,给你一炷香的功夫思虑!”吴骥的目的已经达到,不再理睬他,而是冲董毡道:“董毡,你本是大宋之臣,为何附逆,助纣为虐?”
董毡虽然割据一地,名义上却是宋朝的臣子,与西夏走到一块,那是情势所逼,毕竟名不正,言不顺,不由得有些结舌。好在,董毡是精明人一个,念头一转动,立时有了说词,正要反驳,吴骥却不给他机会。
“董毡,大宋对你们吐蕃赏赐无数,厚待吐蕃,天下间哪个不晓,谁人不知?”吴骥的问罪声响起:“大宋何负于你?你为何负大宋?董毡,给你一次立功恕罪的机会,擒下李秉常君臣,献于官家,可以既往不咎!若敢说半个不字,定教吐蕃毁灭!”
宋朝对吐蕃相当的宽厚,赏赐很多。若不是有宋朝的赏赐,吐蕃的日子会过得更加艰苦,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依照宋朝对吐蕃的厚待,谁都可以背叛宋朝,唯吐蕃不行。
“你你你……”董毡无言以答,张口结舌。
吐蕃群臣自觉理亏,不由得低下了头颅。
“赞普,你莫要听信吴骥胡言乱语!”李秉常看在眼里,不由一阵心惊。若是吐蕃为乱的话,西夏就是内外受敌,想不亡都不行了。
“皇上莫要多心,本赞普明白轻重缓急。”董毡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事已至此,本赞普没有退路,只能与官家作对到底了!”
“既然如此,那就好!”李秉常心想若要与吴骥打嘴仗,他占不到上风,不能再让吴骥说下去了,大声道:“吴骥,要战便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