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结束了书阁的整理工作,大家忙了这么多天,所以请他们去吃了个饭。”
柳氏微微蹙了蹙眉:“你啊,虽然在朝为官,但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女儿家。这些应酬,还是能免则免。等成亲后,或者可以让诩之代你出面。”
温婉没作声。
下聘的时候,颜诩之来过温家一趟。当初那个唇红齿白的小正太,如今也长成了清俊少年。五官端正,身材颀长,气质儒雅,只是脸色略有些苍白。老夫人私底下说那是贫寒之色,必定是因为家贫,吃食不好,才会如此。不过如今为官得了富贵,多进些补,好好养着,过段日子就好了。
如今家中算是都已经承认了颜诩之这个女婿了,颜家那边也很看重温婉这个媳妇。隔三岔五地派人送东西过来,首饰绸缎样样皆有。用心倒有些昭然了,生怕温家这样的名门望族瞧不起颜家的贫寒。
“今儿个,田夫人亲自过来了,送了喜服和一对镯子过来。”柳氏引着温婉进屋,带她看过喜服之后,便从匣中取出一对碧玉镯子,递给温婉说道。“这是颜家的传家镯子,历来只传嫡妻。我看这镯子成色不错,该是名贵之物,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声,原来这镯子竟是颜家祖上从宫里得来的赏赐。”
“田夫人今天与我说了许多,原来颜家祖上也曾经大富大贵。颜家乃是杏林世家,世代以医术传家,悬壶济世。在诩之祖父那一辈,曾出任正四品的太医院院使。因为为官清廉,并无积蓄,告老还乡后不久便染病身亡。加上诩之的父亲死得早,只剩下孤儿寡母,不得已才家道中落。”
“说起来,田夫人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她原本也是官家小姐,娇生惯养,居然能够流落街头,做粗活求生,抚养幼子成人,真正是令人敬佩。”柳氏说时颇有叹息,更多的则是对田夫人的赞赏。“或许也只有这样坚忍的母亲,才能教导出诩之这样有出息的儿子。”
听柳氏这么一说,温婉不由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件事情。她记得有一次为了庆祝什么事情,柴启瑞邀请他们去外面的酒楼大吃一顿。第二天,颜诩之便说他娘亲让他不要跟他们这些官家子弟走得太近。但是作为谢礼,还送了温婉一个手工精致的小香袋。现在想起来,应该便是怕颜诩之跟着他们吃多了山珍海味,会吃不惯家中的粗茶淡饭吧。
在这样的时代,能够独力抚养儿子十几年,而且养出个状元来,田夫人确实是一位了不起的母亲。但越是这样,温婉心中越是难安。她含辛茹苦了这么久,如今儿子功成名就,成家立业,也该是她安享晚年的时候了,却又偏偏摊上她这么个心不在焉的媳妇……就此认命,嫁去颜家,好好相夫教子,温婉自己心中有所不甘。想方设法脱身,面对这样一位母亲,又于心何忍。
像往常一样洗漱上床,却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正想着苏政雅那边有没有风闻到她被赐婚这件事情,忽然窗外又传来了“啊呜啊呜”的怪叫声。想到小的时候,他曾经学虎叫作弄她,如今却成了秘密私会的暗号,不由有些哂然失笑。
起身下床,推开窗,苏政雅便像只灵活的豹子似的,“嗖”地一下窜了进来。一进来便揽过温婉的手,兴奋地说道:“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