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送往西陵、沙羡。全军亦士气高涨,一扫连日来一战未接,拱手让城,连退数百里的憋屈。
程普将孙康、孙观兄弟的首级函送沙羡,并将二人无头尸身悬吊于邾县东门,确保龙狼大军登岸入城时,老远就能看到。至于江东军为何不驻扎于城里,很简单,他们这回是真正的弃城了,而且还要把城墙捣毁,让龙狼军入住也不得安生。
夜幕降临,江东军营中军帐,带着一身疲惫,但神情亢奋的宋谦与陈武先后入帐,齐齐躬身向程普行礼。
程普年过五旬,老而弥坚,为江东诸将中的长者,隐有周瑜之下第一人之誉,而声望犹有过之,甚得江东军将士敬重。
程普肃手请二将入座,笑道:“看你二人之神色,昨夜之战收获颇丰吧?”
宋谦、陈武。一个统计军资缴获,一个检点俘虏士卒,那叫一个合不拢嘴。
“……粮草千石,战船二十五艘,完好的两当铠三十七副,刀盾弓弩数百,戟戈近千,箭矢十数万……还有一百二十余匹战马,这下我们可组建一支骑兵营了。”宋谦眉飞色舞,显然对这批战马极为上心。
陈武同样也难掩喜色。昨夜一战,一家伙俘虏了一千八百余人,斩杀数百,只逃走了百余人。
“可惜,让那敌酋臧霸逃了。”陈武向程普请罪道,“我等只顾攻击寺衙,未能及时围住敌军营,致使臧霸脱逃,还望中郎恕罪。”
“罢了。”程普虽也觉美中不足。不过这场巨大的胜利,足以弥补小小的缺撼,“你二人奋勇杀敌,各斩一将。皆有大功。我已表奏讨虏(孙权),不日必有封赏。”
二将俱躬身道:“此役全赖程公筹谋赞画,指挥有方,我等不过附公尾翼而已。岂敢居功?”
程普一摆手,抚须而笑:“行了,你们也别故作谦逊。鏖战一夜。将士们也都乏了,今夜好生休息。传令下去,兵不解甲,马不卸鞍,和衣而卧,枕戈待旦。多加留意江面,一旦有警,立即撤兵!”说到后面,已是严声厉色。其威严之状,令宋谦、陈武这样的沙场勇将也为之悚然,诺诺而应。
四月中,有月,色甚淡,宛若隔了一层薄纱,朦胧得象情人的眼眸。
臧霸却没有这样的诗情画意,他的眼眸里,只有比夜色还浓得化不开的仇恨。
在幽暗的丛林另一边,张辽正认真听取哨探的禀报:“……敌军巡哨不少,但多沿江岸巡逻,咱们这个方向不过七个明暗哨而已,已有弟兄去解决了。敌营匆匆筑就,看情形没打算长驻,只挖了浅壕,布了竹签。拒马、鹿砦都没有,不过营栅扎得很深而且绑得很牢固……”
张辽淡淡道:“程普是军中宿将,哪怕是临时扎营,也一丝不苟,没有拒马鹿砦,那是因他们此次是轻装夜袭,未带辎重……怎么样,能拽倒么?”
那哨探队率用力点头:“将军放心,这几排木栅,还未放在咱北地健儿眼里。”
张辽拍拍队率肩膀:“好,去吧。”转身走向臧霸。
臧霸正与他的几个扈从将抹在刀戟面上掩盖反光的泥垢刮掉,刀锋重现之际,就是饮血之时。
“文远,待会进攻时,我要第一个冲锋。”臧霸舔了舔刀锋,刀身犹带着泥土的腥味,直浸心底。
张辽凝视前方,少倾,点点头:“宣高可以上马了。”
张辽话音刚落,前方数十步外,人马俱伏于丘陵后的一队骑士解开战马嚼笼,翻身上马。随后轻轻一拍,四蹄蜷伏的战马扬首甩鬃,直立而起,发出解脱束缚的长嘶。
下一刻,铁蹄轰隆,山河震撼,烟雾腾腾,骑影幢幢。
原本一潭死水的江东军大营,如同高空抛下一块巨石,砸得水花四溅,滚涌翻腾。
溶溶月色下,三十余破障骑士从高坡俯冲而下,如龙卷风般跃过陷阱、绊索,突破哨桩,瞬息杀到江东军大营。而此时江东士卒大都尚未反应过来。
骑士们并未趁势踹营,而是勒马侧驰,同时扔出手里的索套。
嗖嗖嗖嗖!三十余条牛皮韧索飞出,无一落空,准确套住一排营栅木桩上端。不等江东士卒挥刀砍索,或放箭攒射,骑士们一齐掉头,打马如飞。当松弛的绳索抖得笔直时,木栅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长鞭激响,烈马奋蹄,三十余马力奋力拉拽之下,一侧营栅终于吃不住劲,轰然倒下,将原本用于阻敌的壕沟、竹签尽数砸没,反而铺出一条畅通无阻的大道来。
营栅一破,百余骑兵,数百劲卒从夜雾中涌现,自丛林中、丘陵后冲出,杀声震天。
臧霸一马当先,势如狂飙,长刀高擎,大吼如雷:“宋谦!陈武!你爷爷臧霸杀回来啦!速速受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