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和丈夫两个人在说母子间的话,安知雅不可能站在旁边听。走去隔壁,找小惠过来打听进展。
小惠一五一十汇报给她听:“二房的人先从老祖宗屋里出来,我看到四夫人有意遮着半边脸,恐是被人打了。”
这巴掌,若不是大房奶奶出招,就是二房奶奶被迫打自己的人。
有意思。
听完这些话后,安知雅可以坐下来歇会儿了。
小惠忙给她拿了张毯子盖上膝盖头,又问她:“太太用早餐吗?”
安知雅点点头。目送转身出去的小惠,等门关上,屋里的暖气暖暖地吹,积虑已久的倦意爬上身,终于是头靠在了沙发椅上,沉重的眼皮垂落下来。
——*——
卧室里
李墨翰与母亲面对面,坐着谈了会儿。
说着说着,想到在老祖宗门口偶遇二房的人那串事,苗雨清口上对儿子说溜了嘴:“虽然知雅说是窗户年久失修的意外,但我看,会不会趁你们夫妇不在的时候,家里的人动了什么手脚都难说。”
眸中光色如浮光掠影,李墨翰嘴角衔了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对母亲这话没有说好没有说不好。
见儿子不发表意见,再想到老祖宗那命令,苗雨清识趣地闭紧嘴巴。最后走的时候,发现安知雅不知什么时候走掉了,笑说:“这孩子,倒是少有的贴心的。要是平常家里那种媳妇,肯定要在旁边听的。”
听母亲赞美自己老婆,李墨翰眼中笑眯眯的,但也不会多嘴。要婆媳关系美好,那就是不能在自己母亲面前变相夸大自己老婆的好。
送了母亲离开,李墨翰掀开被子,挪到床边,看见床边早已备好了一双经过改装的男士拖鞋。他受伤的是左脚,左边那只拖鞋,减去了原有的绑带正好是把他受伤的位置空出来,然后是在脚踝处和脚趾头处,各穿了棉绳可以套脚。
细心到极致的准备,不用说,定是妻子想出来的主意。
被人照顾,温馨到心窝里的暖和,在这冬季里犹如一道阳光,照亮的是他整个世界。
热,眼眶里竟是一丝热,他迫不及待地把脚套进这双拖鞋里。
伤口是新伤,才一个夜晚,当然走动会有些疼,然对他这个铁打的汉子来说,不成问题,走起路来,连瘸腿都不见影。
常步走到门口。其实老婆偷偷开门出去的时候,他是察觉到的。听脚步声,都能判定她走不远。
轻轻转开隔壁房间的门把。房里,米白窗帘透出淡淡的光斑笼罩在她安详宁静的小脸上。
蹑手蹑脚过去,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覆盖到她没有盖到毯子的肩膀。见她一缕头发摇摆着耷拉下来,快要垂到她眼睫毛上,伸出指头勾起来,缠绕一圈这缕青丝,一时半会这么看着她都觉得痴。
“先生?”小惠端着安知雅要用的早餐进来,突然看到李墨翰,吓了一跳。不过光是这么看李墨翰站在睡着的安知雅身边不出声,都觉得先生好爱太太。
“嘘!”手指贴住嘴唇,李墨翰示意她将早餐搁一边,不要扰到老婆。
机灵地点点头,小惠每个动作都保持到无声的境界,做完事情心想肯定不能在这里当电灯泡的,转身要出去。
哪知道,李墨翰忽然跟她出来到了门口,掩住门板,对她说:“两件事:一,把我和太太那睡房收拾一下,棉被什么沾了药味都得换掉。我那些创伤药被太太闻到对胎儿不好。二是,太太不是上次和你提起过,问你想不想找对象,我和太太帮你安排了一个,到时候我们去公司要进城里,你跟着来。”
这么快给她安排了婚事?小惠内心里一小惊,低着头应声好,马上先去办李墨翰交代的第一件事。
手里抱了床干净的被子和床单,走回到主人寝室的门口,迎面撞遇到杨朔,眼睛不自禁低下去。
杨朔没有察觉到她这个动作,只是帮她推开门,先她一步走进去,见李墨翰和安知雅都不在,诧异地问她:“人呢?”因没收听到他们夫妇俩出门的消息。
“太太在隔壁睡着了,先生让我把脏污的被子床单换掉。”小惠低声说。
听是如此,看她两只手都没有空闲,杨朔自作主张,帮她先把床上的用品全都扯下来,然后一只手拿过她手里被子上的床单,两只大手一甩,白色干净的床单犹如张开的帆布整齐服帖地垂落到床的四角。
见他铺床单的动作如此熟练,小惠讶异地缩圆了小口:“你——”
“我经常帮新兵——”杨朔很快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小惠应该还不知道他是军人。
如今被安知雅训练出灵性的小惠,当然清楚他和李墨翰一样是军人。不过既然他们有意隐瞒,她也故作不知。对他说到半截闭上嘴的话,只是笑笑,抱起被子铺到床上。
她擦过自己身边时,杨朔发现了她脸上浮现的笑容。
平常木头一样的脸此刻如花绽放,竟是如此娇柔万千。
他刹那看花了眼,晃了心神。
把被子打实了,直起腰,退后小半步,未想到撞到了他身上。受到惊吓的她赶紧仰高头,又把他的下巴给撞了。
嘭。
额头撞下巴,两人瞬间跳开,同时捂住了伤处。
“怎么样?”军人是军人,痛处揉两下,立马不疼了,他紧张地走到她面前,要去挪开她搁在额头的手看她撞的地方。
碰到他手的一刹,她心头乱糟糟的“嘭”。
同时间,门咿呀被人推开,小禄和赵鹏一前一后走进来,准备是来查看李墨翰的伤况。结果,两人见到的却是如此充满暧昧的一幕:杨朔整个身快贴到女人身上,和女人的两只手互相扯拉。
“我想,我们先出去吧。”赵鹏拉拉兴致勃勃准备往下看限制级影片的小禄。
听到赵鹏的声音,杨朔猛地一惊,慌然醒悟过来,松开小惠的手,退离两步远的距离,对他们两个喊:“不是,她额头撞到了,你们帮她看看。”
额头被撞了?小禄和赵鹏同转回身,对向杨朔的眼神里写:兄弟,你不觉得你这借口太扯淡了些吗?
小惠早已红了脸,擦过他们三个人身边,飞出门去。
完了!
不知为什么,杨朔心里头突然冒出这一个不好的名词。一时不由自主那脚迈了出去,追赶小惠到门口。
小禄和赵鹏齐齐看他一眼,又别开脸。
杨朔刹住了脚,对他们两个像是冷静又若无其事地说:“李队在隔壁。”
小禄是按捺不住了,手搭到他肩头,缓慢地摇摇头:“兄弟,此地无银三百,你不会不知道吧?要追就去追,反正你单身,她单身,追女人又不是犯法。”
“你——胡说什么!”杨朔暗中攥起拳头,“我和她不是那种关系,再说我们现在是在任务中,随时随刻都会遭到敌人来袭。”
赵鹏这会儿瞟到了门外的影子,连忙咳两声提醒他们两个。
小禄抬头看到堂哥李墨翰,马上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走到一边去。没错,他是看杨朔和小惠的事好像很有趣,插一脚凑凑热闹搅和搅和。
“李队!”望向李墨翰,杨朔绷直的脸显出军人固有的严谨风范。
李墨翰就站在门口,视线如一根尖利的钉子,在他们每个人脸上盯过去后,什么话都没说,回隔壁房间抱老婆过来。
他们三个人急忙给他让开位置,看他脚上有伤却坚持亲自将安知雅抱过来。
安知雅睡的很沉,定是昨晚上累的不成样子。
把被子盖到老婆的肩头上,李墨翰温存地帮老婆额前的刘海整理好,才是坐下来,让赵鹏给自己换药。
小禄和杨朔站在旁边,都一声不敢吭。
李墨翰要么不训人,拿眼睛瞪你都能让你在心里纠结上百倍忏悔一千倍,要么开口训你,那代表事态严重让你无地自容。
弯着腰给李墨翰缠绷带的赵鹏,光是背上都出了层虚汗,不知李墨翰会不会连带他都给批上了。
过了大概有五分钟,李墨翰看向那站着的两个,语气稀松平常:“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有事吗?”
小禄可受不了这种人心折磨战术,干脆主动器械投降,垂头九十度:“是我不好,和杨中校开了玩笑。”
“什么玩笑?”
李墨翰的声音低沉,有力,不是玩的。
小禄挠起了脑袋瓜:“我以为他们两个在偷偷谈恋爱。”
“是这样的吗,杨中校?”
接到李墨翰尖利到能戳到脊梁骨里的眼神,杨朔深深地在心里头犹豫了一小把。如果不是小禄开这玩笑,可能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在杨朔紧成直线的口刚要打开,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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