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坤说得挺艰难。
“因为那些书么?”
“嗯,你别嫌我烦,换谁看到都这样,”付坤放下罐子,“当初夏飞事是什么情况,你也看到了,我真是……害怕你……”
付一杰准备好话因为付坤这句话卡了嗓子眼儿里,什么解释,借口,全都这一句话之后缩了回去。
是,夏飞。
付一杰盯着自己手指,手指因为下意识捏紧了而变得很苍白,夏飞是他不敢细想,他一直刻意回避跟夏飞有关事,哪怕看着夏飞那些书时,他也会有意无意地强迫自己不去想夏飞感情。
“我真,”付一杰过了一会儿才开了口,“不知道。”
“你有喜欢女孩儿么?”付坤蹭到他身边坐着,伸手搂了搂他肩,“你马上上高中了,总会有一两个有兴趣姑娘吧?”
付坤这个自然动作让付一杰心里一阵发颤,如果换成平时,他会马上靠到付坤身上,而现,他只觉得难受。
“没有,我根本没想过。”付一杰低头闷声说。
“那……男呢?”付坤试着问了一句,问完之后他自己都觉得相当尴尬。
付一杰吸了口气,慢慢吐了出来:“……没。”
这个回答让付坤顿时松了口气,往后一倒躺了枕头上。
不管付一杰到底是怎么想,对于付坤来说,现只需要一个这样回答,一个能让他安心否定答案。
哪怕他都弄不明白自己究竟有没有相信,这个回答也同样能让他一直绷着神经瞬间松驰下来。
“一截儿,”付坤伸手轻轻捏了捏付一杰胳膊,“那些书……别看了,行么?”
“嗯。”付一杰闭上眼睛也躺下了。
“我真,挺害怕,”付坤轻声说,“今天那些书我随便翻了翻,真……我真是……”
“我不看了,”付一杰鼻子一阵发酸,翻身搂住了付坤,“我不看了,对不起,哥,对不起,你别说了。”
“不说了不说了,”付坤抓抓他头发,“我大概是想得太多了,如果没有夏飞事,我也不会瞎想这么多。”
“我去洗澡。”付一杰躺了一会儿坐了起来。
“嗯。”付坤随便抓了本漫画翻开了。
付一杰拿了衣服进了浴室,把门关好,水开到大之后站到了喷头下,让热水兜冲着,闭上了眼睛。
他已经很久没哭了,不需要再用眼泪来搏取怜悯和关注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流泪*。
而现,泪水从眼角不断地涌出来,他甚至能感觉到眼泪温度比洒他脸上热水高,他能感觉到泪水从眼角到后滴落时轨迹。
他让付坤害怕了。
付坤担心和紧张对他而言,是大打击,哪怕他明明知道付坤是害怕他会像夏飞那样被人议论,被人指指点点,承受压力。
他想放声大哭一场,把心里所有憋屈都吼出来。
但现他却只能压抑着自己声音,哗哗水声里沉默地哭泣。
两天之后付坤准备去进货。
付坤没自己出过门,以前就过年时候全家一起坐火车去姥姥家呆一阵,这回他要一个人去个陌生城市,老爸老妈都有点儿不放心。
俩人围着付坤来回交待。
“哎,有完没完了,我就去几天,进货顺带看看还有没有别什么好做,”付坤很无奈,“你们这是干嘛啊。”
“算了!”老妈一挥手,坐到沙发上,“又不是养了个姑娘,大老爷们儿出个门有什么大惊小怪,长得又没多帅,又不像有钱人。”
“这就对了。”付坤冲老妈竖了竖拇指。
付一杰坐屋里看书,付坤收拾好东西进了屋,拍了他一把:“有什么要我帮你带吗?”
“没,”付一杰看看他,“你不是进货么,还带东西干嘛。”
“那我看着办吧,有合适就给你带。”
“去几天啊?”付一杰放下书转过椅子对着他。
“不一定,只进货话也就一天,我就想人家那儿市场也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咱这儿没有,”付坤想了想,“大概三四天吧。”
“要不你弄个手机吧,”付一杰犹豫着,“可以往家打电话。”
付坤乐了:“行,我是打算买来着,不过这会儿也来不及买了吧。”
“你不明天晚上才走么?”付一杰有点儿急,“你明天白天去买吧财主,你出门拿个手机多方便。”
“行行行,明天我去买。”
“你给家里打电话挑我家时候。”
“知道了,晚上打,”付坤笑着他脑门儿上弹了一下,“还有什么没交待?老爸老妈那儿给我交待了二十分钟,你这儿半小时够不够?”
“没了。”付一杰趴回桌上。
付坤是第二天中午特地跑了趟手机店,挑了个摩托罗拉328,算是把付一杰要求完成了。
晚上付坤坐大巴去,进货人都坐这趟大巴,车上睡一夜,一早到了去进货,进完货再坐当天夜车回来,能省下住宿钱。
付一杰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老想爬起来给付坤打电话。
从他进了这个家门那天开始,他还从来没有过一个晚上身边没有付坤,上铺下铺,身边,每天晚上付坤气息都他四周。
现黑暗中突然没了付坤呼吸声,他顿时觉得很不适应。
几次习惯性地伸手想搓小摸,都摸了个空,他有些烦闷地抓过枕巾狠狠搓了几下,捏得手指头都有点儿疼。
天亮时候,他才猛地坐起来,拉开付坤放内衣抽屉,拿了条他内裤出来,躺下搓了半天,总算是慢慢睡着了。
付坤电话是第二天晚上打过来。
付一杰吃完饭就坐客厅里看电视,电话铃刚响一声,他就跟被谁戳了一下屁股似蹦起来扑了过去,差点儿把放电话茶几给撞翻了。
“哥?”付一杰没让电话响第二声就抓起来喊了一声。
“哎哟,这边还没听到动静呢你就接了,”付坤声音传了出来,“吃完饭了?”
“嗯,你用手机打吗?”付一杰抱着电话坐到了旁边椅子上。
“是啊,不是按您要求么,”付坤笑着,“声音听着怎么样?有没有特别悦耳动听加性感。”
“特别有,”付一杰笑了,心情一下变得非常好,“今天有没有去看看货?”
“看了,我靠,人家这批发城那才叫批发城呢,咱东城那个顶多算农贸市场,我明天还得再转转,”付坤听声音很兴奋,“以后我就都上这儿进货了。”
“嗯,”付一杰听着付坤声音,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说,但想想,这刚跟付坤分开一天,突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问了一句,“你跟妈说两句?”
“行。”
付一杰把电话递给老妈:“我哥说还挺顺利。”
老妈笑眯眯地点点头,拿过电话喊了一声:“儿子啊。”
那边都不知道付坤说没说话,老妈紧接着又说了一句:“行了挂吧长途加漫游多贵啊!”
然后喀一下就把电话给挂了。
老妈从接电话到挂电话一共几秒钟时间,付一杰还没回过神来,他看着老妈:“打完了?”
“完了,知道他没事儿就行,浪费钱。”老妈笑眯眯地躺回了沙发上。
电话铃又响了,付一杰接了起来:“喂?”
“老妈干嘛呢我一句话还没说她喊两句就把电话给扣了,”付坤电话里喊,“算了我不跟她说了,我去他们这儿夜市转转,明天再给你电话。”
“嗯,什么时候回?”付一杰追了一句。
“后天吧。”
“好。”
付坤这两天都很忙,只晚上打个电话回家,付一杰知道,要不是因为自己,付坤就这两三天时间,肯定不会没事儿这么一天一个电话地打回来。
但就算是这样,他还是觉得很难熬。
第三天,付坤打电话回来说要再多呆一天再转转小商品批发城时候,付一杰忍不住吼了一声:“不说了今天回吗!”
“哎哟我耳朵让你震碎了,”付坤那边小声说,“来都来了肯定要摸明白了啊,以后来了就不用瞎转了,目标明确多省事。”
“明天回吗?”付一杰问。
“回,给你带礼物了,别催了,保证明天回,后天早上就到了。”
付一杰挂了电话之后差不多是小跑着回卧室,他突然觉得有些心慌。
强烈地希望付坤点回家念头让他很不安。
他站卧室正中间,对着沙袋发愣。
如果说以前他不确定自己对付坤感觉,或者说他不承认自己对付坤想法……
那现,事实让他无法再给自己任何借口。
他想付坤了,这种想念让他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排解。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愉⊙▽⊙,周一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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