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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明知不该这般想,她却鬼使神差地想了又想,且越想便越觉得可行。
“十二楼”也好,发兵敦煌也罢,眼下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肃方帝而起。他既是根源,将他连根拔除后,一切想必也就都会恢复原样。
思及此,谢姝宁却突然重新镇定了下来。
弑君一事,若能像她在脑海里演练的一般这般容易,帝位更迭的速度只怕会如换衣裳一般。
她摇摇头,将纷杂的念头从脑海里甩了出去。
舒砚打量着她的神色,隐约猜测到她在想什么,却并不点破。
扶皇贵妃所出的太子殿下登基,真要做,到底还是桩天大的难事。各方势力,都得尽数考虑进去,一个不慎,休说让太子坐上龙椅,只怕到时连骨头渣子也寻不见。
他皱了皱眉。
二人在廊下就着这事仔细地又说了几句,因兹事体大,这事并非他们二人便能下决策的,故俩人只继续谈论了些敦煌那边的动静,便各自离开了庑廊。
谢姝宁脚步迟缓地走着,只觉长廊看不到尽头,脑海里思绪纷纷。
先是燕淮出了事,紧接着宫里失了联系,随后汪仁小病了一场,这会云詹先生更是重病在身……
一件件事,像蜘蛛的丝,看似杂乱无章毫无干系,却渐渐形成了一张网,将众人都给网在了其中。
谢姝宁直觉目前的局势不大对头,真要说却又觉语塞,不知该从何说起。
她低着头往前走,小七落后一步,跟在后头不疾不徐地走着。
忽然,前头拐角处悄无声息地冒出来个人。
谢姝宁低头沉思着前行,差点一头撞了上去。
脚下踉跄,她连退两步方才重新站稳,抬头朝对面的人看了过去,等到看清来人的脸,她不禁无奈:“你何时来的?”
燕淮扶了她一把,道:“刚到。”
谢姝宁摇了摇头:“看来委实不能听师父的,护卫的人数,只这么几个能看得住什么。”
她这会还在购了给云詹先生的宅子里,这边才安置妥当,加上云詹先生喜清净,人便相应少了许多。
燕淮能悄无声息地进来,自然也有别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来。
她担心着宅子的安全与否,眉头也不禁跟着蹙了起来。
燕淮瞧见,别过脸去,低低问:“你可是不大想见我?”
“……”谢姝宁愣住。
小七已退到了角落里,堵住耳朵蒙了眼。
谢姝宁咳嗽两声,另起了话头:“娴姐儿那边,你可是已经去见过了?”
事情有了变化,原该瞒着燕娴的事自然也就都没有必要瞒着了。
燕淮眼神一黯,看向她的时候,眸光微闪,终是叹口气道,“见过了,叫她劈头盖脸给骂了一通。”
听了母亲做过的那些错事,燕娴却只愣了片刻,沉默了一会。随后,她便攥着他的袖子死死不松,直一口气不间断地骂了他半响,才算是松了手。她长至今时,休说骂人,便是连个坏字也鲜少说。加上她身子不利索,气短,也极少一口气说这么长的一段话。
可见这回,她是气狠了。
谢姝宁想起自己刚找到他的时候,气得脱了镯子便砸,着实明白娴姐儿该有多恼。
明明还有许多旁的法子,但他偏要走这么决绝的一条路,这性子也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又硬又臭。
谢姝宁想起自己来,何尝不也是如此。
“打你也是该的!”她说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往他额角看去。只几日,伤口已好得快要瞧不出痕迹了,倒是个恢复起来极利索的。
她多看了两眼,燕淮不免发觉,心中立即便有隐隐约约的喜悦冒出来。
先前他无意中瞧见她跟云归鹤说了一通他看不明白的话,正心痒难耐,闷闷不乐了半响,这会看到了她的眼神,竟顿时便什么旁的心思也都没了,只剩下欢喜。
心头一阵乱跳。
他忽然道:“阿蛮,我要去隔壁。”
谢姝宁疑惑道:“去隔壁?”
隔壁自然是她的宅子,可眼下知道他好端端活着的人,岂是他四下乱跑的时候。
燕淮郑重地道:“提亲。”
谢姝宁唬了一跳,这事可还没提上日程过!
“娘亲见着你,只怕会误以为是青天白日撞了鬼……”她斟酌着道。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