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以后也不会耽误工作了!”
她有两个姐姐一个弟弟,她妈为此经常抱怨,说当年要不是因为生他们四个,她现在的级别保准比她爸高多了。
还有杨峰也挺羡慕,她有一个妄想,想毕业后留在平城,但根据国家政策,大学生分配都得回原籍,想要留校是非常难的,想要联系对口的单位,她两眼一抹黑,没有任何社会关系,肯定也不成。
但她要是能找一个本地的对象,那就算是平城人了,就完全不一样了。
平大毕业生在平城,那工作都可以随便挑了,想去什么单位,什么单位都特别欢迎。
但也有少数人,对这个特别看不惯,比如刘秋敏,她和林雨珍上下铺,好多地方都不如人家,长得不如人家好看,找的对象也是不行,人家当了学生会副主席,她都没能进学生会。
但林雨珍现在竟然怀孕了。
刘秋敏觉得,已婚身份上大学已经有点丢人了,在上学期间怀孕,那更是一件严重败坏校园风气的坏事儿。
她不但迅速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所有认识的人,还偷偷给校方写了一封检举信。
六月,林雨珍虽然行动还很自如,但也的确,穿再宽松的衣服,也都遮不住了,打眼一看,就能看出她怀孕了。
这天,她刚上完课,正要跟着陈金兰她们一起回宿舍,辅导员急匆匆的找到她,说,“林雨珍同学,费老师找你。”
费老师是他们中文系的副主任,一向特别欣赏林雨珍,还是她的入党介绍人。
林雨珍今天穿了一条碎花长裙,腰部做的很宽松,她步履轻快的走到办公楼,敲了敲门进去,问,“费老师,您找我啊?”
费东阳五十来岁,戴着金丝眼镜,气质特别儒雅,他笑着问,“青禾下个月的稿子定好了没有?”
转过年,他们学校的会刊就叫青禾了,学校出面搞定了一切手续,现在,青已经是一本正常售卖的杂志了,由学生会编写,学校的印刷厂印刷,每一期发行量五千,扣除成本,基本上利润都归为了学生会的会费。
林雨珍点点头,“定好稿了,版面也差不多了。”
费老师给她倒了杯水,表情有些严肃的说,“雨珍同学,下面我要代表学校,跟你谈一下私人问题。”
林雨珍已经猜到了,“费老师,您要谈的,是不是我怀孕的事儿?”
费老师点了点头,“对,你这样的情况,前几年还真的有,但从去年开始,已婚的女生考进来的越来越少了,最近这一年都没有了,不过这方面学校也没有明文规定,找你谈话,是因为学校接到了一封检举信。”
林雨珍倒是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这么做,“那学校,打算怎么处理?”
费老师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也不是什么原则问题,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更不是犯了错误,谈不上处理不处理,你是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学生,老师觉得,可能这样也不会影响到你的成绩,但毕竟学校提出来了,你就得摆出一个态度,我的意见是,你写一份自我批评书,写好交给我就行了。”
林雨珍问,“那,会不会记到档案里?”
费老师说,“肯定不会的,你放心好了。”
说着,他递过来一张纸片,“行了,这事儿就过了啊。”
回去的路上,她打开那个纸片看了看,内容就是检举她的,说她一个在校生怀孕,带坏了学校的风气,要是都像她这样,平大就不再是平大,而是孕婴堂了,因此,要求学校必须从严处理,必须把该女生给开除了。
字迹她看着有些眼熟,但又有点不确定。
“雨珍,我帮你打了饭,快过来吃吧!” 刚进宿舍门,王迪亚就招呼她,“今天的把子肉瘦肉多,我就买了两块。”
林雨珍说,“先不急吃饭,我刚才捡到一封检举信,也是巧了,竟然是检举我的,你们快帮我看看,这是谁写的?”
王迪亚接过去一看,立马就骂开了,“真是个贱人,就见不得别人好,这一看就是刘秋敏写的,她上个月还给青禾投稿了,我认识她的字!”
刘秋敏的那篇文章写的还不错,属于可发但也可以不发的,因为现在青禾现在收到的稿子特别多,特别卓尔不凡的才会被选上,刘秋敏写的虽然不错,但属于可用可不用的。
同等质量的稿件有很多。
王迪亚很不喜欢刘秋敏这个人,刘秋敏出了名的掐尖要强,其实王迪亚也是这样的性格,但刘秋敏那样的,总喜欢搞小动作,背地里说人,还喜欢跟外系的人说这说那,乱传话,那就不是单纯的掐尖要强了,就是品德问题了。
她自然毙了那篇稿子,为了这事儿,刘秋敏还专门找她了,一开始说话还算客气,后来就是质问的语气了。
王迪亚别看平时很安静,吵起架来话也挺横,“凭啥不用你的稿子啊,就凭我不喜欢你这个人,怎么的,你能有什么办法?”
其实林雨珍也猜到是刘秋敏了,只是字迹还不太确定。
王迪亚饭都不吃了,跑到青禾的办公室找稿子,回来就把那张纸拍到了刘秋敏的脸上。
“你觉得怀孕会带坏风气是吧,意思你也会跟着怀孕呗,可你有两个男朋友,怀了到底会是谁的? 人家雨珍结婚了,人家是合法的,你没结婚你怀孕了,你才是私生子带坏学校的风气,懂吗?”
刘秋敏气得脸都白了,“你才怀孕了呢!”
王迪亚却又说,“别一天到晚觉得自己挺高级,你凭什么看不起结过婚的女生?你是打算一辈子不结婚吗?还是打算在不结婚的情况下,怀孕生孩子?”
“你个贱人,我们都看不起你,贱而不自知,说的就是你!”
刘秋敏也就是偷偷搞个小动作,跟人对骂根本不成,她气得脸白一阵红一阵,最后呜呜的哭了。
“你们都欺负人,我要跟学校反映,我要告你们!”
林雨珍笑了笑,“还告呢,你检举我,为什么检举信却被我拿到了,用脑子好好想一想,真要弄到不能收场了,你猜,学校是会开除一个学生会副主席,还是会开除你?”
“别一天到晚都是些歪心思,到了社会上,你要敢这么弄,你以为会像现在这样,就这么轻饶了你啊?”
刘秋敏低着头,心里不服,嘴上倒是不敢说什么了。
下午没课,她和王迪亚还有胡梦一起去图书馆,胡梦觉得这事儿挺费解,“雨珍,你说,她为什么总针对你啊?”
王迪亚说,“这不明摆着,她嫉妒雨珍呗,都是一个宿舍的,雨珍各方面都比她强,她受不了,就想使坏啊!”
胡梦摇头,“都考上咱们学校了,干嘛还这样啊,有着功夫,多学点东西不好吗。”
林雨珍说,“她能考上平大,只能说明她智商高,情商不一定高,现在看甚至比一般人都要低。”
王迪亚说,“算了,不说她了,咱们赶紧复习吧。”
七月初,学校组织完考试就放假了。
傍晚,许俊生来接她,听到这个消息倒是放下心了,“放假了好,这样你就能安心在家休息了。”
她现在怀孕快七个月了,从背影看,看不出什么来,但从前面看,肚子已经很大了。
自行车是早就不骑了,上下学都是坐电车,但每趟电车都挺挤的,也不是很方便,还好,许俊生上个月从经贸局辞职了。
他和张历城的药材公司还在筹备中,日常比较闲,最近天天接送她上下学。
林雨珍说,“明天再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许俊生很紧张的问,“你不舒服啊?”
林雨珍摇头,“那倒没有,不过检查一下总归没有坏处。”
许俊生说,“成,那明天上午就去。”
回到金山胡同,许俊昌和苗玲玲来了,田香兰也已经下班了,她笑着问,“雨珍,你想吃什么,今儿倒是有活虾。”
林雨珍说,“不吃椒盐虾,容易上火,就用小白菜炒一炒就行了。”
王妈点了点头,又问,“还有半只鸡,是炒了吃还是炖汤?”
许俊生说,“大热的天,喝什么鸡汤,加点香菇炒了就行了。”
王妈笑了,“那成,那我赶紧的去做了。”
苗玲玲不满的撇了撇嘴,递给丈夫一个委屈的眼色,以前,他们每次回来,田香兰或者王妈都会问,她想吃什么,现在可倒好,人在这儿,人家光顾着小儿媳妇了,愣是没看到她。
吃过晚饭,许俊昌去后院跟许老爷子聊了半天,回到东厢房,苗玲玲正在看书呢,见他进来了,拉着他坐下,说,“俊昌,有个事情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儿啊?
“要不,咱们搬回来住吧?”
许俊昌用怀疑的目光看了看她,问,“你当真的?”
“那还能有假,其实从这儿到我们医院有一辆公交可以直达,挺方便的。”
许俊昌点了点头,“不过,肯定还是不如住在军区大院里方便。”
苗玲玲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说,“方便归方便,可也挺没意思的,搬回家倒是热闹一些,我们医院的工作是三班倒,有时间还可以多陪陪爷爷。”
这个理由让许俊昌无法反驳,而且其实他是愿意住在家里的,虽然那样的确上下班不太方便。
但他这样的军衔和职位,有什么事儿都要冲在前面,带队外出是经常的事儿,既便不出任务,部队里的日常训练和工作也很多,平均下来,一个周最多能有两天按时下班。
虽说二叔家的三个孩子也在军区大院住着,但俊亭和俊明暑假过后就上高三了,堂妹俊兰也上高二了,日常就是背书做题。
自从结婚后,她本来是经常回娘家的,前一阵她弟媳妇也不知道发的什么疯,竟然抱怨她经常来白吃白喝,她心里有气,回来跟他哭了一场,也就不经常去了。
可能有时候确实会有点孤单。
要是如她所说,能经常陪陪爷爷,那再好不过了。
许俊昌说,“你想过来住,就过来住,不过,要是我不在家,而且天气也不好,你就还是在那边就行了。”
苗玲玲笑了,“那当然了。”
八月初,许俊生和张历城的药材公司开张了,寻摸了好长时间,挑中的铺面挺大,后面还带了一个更大的院子。
前面开票售货,后院存放各种药材,特别合适。
张历城这些天,跑前跑后的特别忙,收拾房子,安排各种场地,置办柜台货架以及办公家具,他为了省点钱,简直都快跑断了腿。
还不只是这些事儿,他和许俊生还跑了一趟安徽,一趟山东,进回来很多常用的中药材。
可能是因为累和忙,他也顾不上其他的,倒是不怎么想赵红梅了。
他们做的是批发生意,新开张的买卖客户不算太多,但销售额也还是很不错。
摇身一变成了老板之后,给张历城介绍对象的就多了起来,而且女方的条件和以前不一样了,要么虽然是工人但长得挺漂亮,要么是长得一般却是干部身份。
他倒是配合,只要有时间,就同意去相看,但相看之后,往往就没有下文了。
为了这事儿,大舅和大舅妈愁得不行,不知道骂了多少次儿子了。
这天傍晚,张历城骑着车子回家,走到胡同口,看到了两个认识的人,一个是赵红梅的二叔,一个是赵红梅的三叔。
他跳下车,皱着眉头问,“你们怎么来了?”
赵红梅的两个叔叔笑着说,“你把我们红梅撂下了,咱也不敢去东北了,所以我们来了呀!”
正是下班的时候,胡同口来来往往都是人,张历城说,“回家谈吧。”
赵红梅的二叔一进院子就摇头,这平城这么大,人住的地方可真小,这巴掌大的院子住着能舒坦?
张历城给他们倒了两杯水,硬着头皮问,“红梅她,没什么事吧?”
赵红梅的三叔说,“能有什么事儿,就是天天在家哭呗。”
赵红梅的二叔一气喝干了一杯水,说,“别整那些没用的,我们这次来,就是想跟你聊聊,你跟我们红梅好了好几月了,小手也牵了,小嘴也亲了,现在你把她撂下了,算怎么回事?”
张历城低着头一言不发。
赵红梅的三叔说,“不就是因为那八千块钱吗,不是已经给你讲清楚了,七千,是红梅弄瘸了她弟弟,给她弟弟的赔偿金,一千是彩礼钱,这没有多要啊。”
张历城闷声说,“八千也太多了。”
赵红梅的二叔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就你收了那么多山货,别说八千,三两万你也能拿出来!”
恰在此时,张大舅下班回来了,听到这话就恼了,“我儿子有多少钱,那是他自个儿挣的,你们眼红没有用!”
赵红梅的二叔笑了,“这是大哥啊,一看就是文化人,我们不是吵架来了,我们这不谈事儿吗,现在我们的意思,是不要八千了。”
“红梅想嫁过来就嫁过来,她弟弟那七千块赔偿,还是按月给就行了,一个月给四十,给够二十年就行了,不过,一千的彩礼钱可不能再少了啊。”
张历城一听,犹豫了数十秒,待要答应下来,张大舅抢先说,“不成,你就是一分钱不要,我们也不和你们这样的人家做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