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她翻找了一会儿,找到了大学时候的笔记本。
最近她在写一篇文章,要用到以前记下的资料。
前头正厅里,许俊生在后窗看到林雨珍走远了,迫不及待的问,“诚诚圆圆,你们喜欢舅老爷给你们上课吗?”
诚诚立即说,“我喜欢舅姥爷给我上课!”
圆圆点头,“我也喜欢!”
许俊生嘿嘿一笑,“那你俩就擎好吧。”
圆圆追问,“爸爸,你的意思,舅老爷要当我们的老师了?”
诚诚说,“那可太好了。”
许俊生做了个禁声的动作,“记住,这件事不能告诉妈妈。”
张大舅和雨珍都是考虑的太多了,生怕张历城两口子不高兴,但其实,在他看来,安玉香他不知道,张历城他是了解的,他压根儿就不在乎这个。
前一阵还说呢,以后让两个孩子高中毕业以后,就赶紧的跟着他学做生意,到时候年纪轻轻就能挣很多钱了。
许俊生觉得这种打算不对,但又想,自个儿也是高中毕业,甚至还是辞了正经的工作做生意的,好像没有立场说别的。
因为他们做生意挣的钱,的确是别人好几辈子都挣不来的。
好像做生意的确也没什么不好的。
就这么一个人,怎么会在乎小孩的学前教育?
第二天他就专门去了一趟西城,张历城两口子都有点意外,还以为他有啥事儿呢,但他坐下来东拉西扯的,全是闲篇儿。
中午,安玉香带着两个孩子睡觉去了。
张历城掐了一支烟,问,“俊生,你今天来到底什么事儿啊?”
许俊生挑眉,“能有啥事儿,就是心烦,来你家躲个清闲都不行?”
张历城一愣,公司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了,早早放假了,不可能是为了工作,他疑惑的问,“怎么了?”
许俊生叹了口气,“这养孩子真不省心。”
这话谁说都可以,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张历城一点都不信,“诚诚和圆圆还不省心?我要是有两个这样的孩子,天天睡觉都能笑醒!”
他思虑了数秒,又说,“你和雨珍,不会是因为孩子闹别扭了吧?”
印象中,好像表妹两口子从来也没吵过架。
许俊生一愣,顺嘴撒了谎,“对啊,这不是给诚诚圆圆找数学老师吗,前几天找的一个还不错,可孩子们不喜欢。”
“雨珍说,我太惯着孩子了。”
张历城喝了口茶,“你们两口子,就是太要强了,诚诚圆圆都能顶三年级的小孩了,找不着老师补课,就不补了呗。”
许俊生说,“昨天我们去了秦家胡同,这俩孩子回来,就嚷嚷着让舅老爷给上课!”
张历城一下子明白了,狠狠给了他一拳,“你今天来就为了这事儿啊,那就让我爸教诚诚圆圆呗。”
“我爸那人,就喜欢聪明的学生,他自个儿肯定也愿意教。”
许俊生说,“雨珍不同意。”
张历城立马说,“你放心吧,我让玉香去跟她说。”
许俊生得了准信儿,一分钟也不多待,立马高高兴兴的走了。
第二天下午,安玉香带着两个孩子来了金鸣胡同。
没一会儿,四个孩子都跑到玩具屋玩儿滑梯了。
安玉香笑眯眯的说,“雨珍,历城都跟我说了,你不用多想,诚诚和圆圆这么聪明的孩子,的确不好找合适的老师,让他们舅老爷来教就挺合适的。”
林雨珍说,“我不同意倒不是因为别的,我觉得大舅岁数大了,来回跑多麻烦。”
“麻烦什么,让俊生或者历城开车接送不就行了?”
其实一开始,张历城说了之后,安玉香心里也是有点小情绪的,之前,她是想让公公教一下盛盛和小玲的,可她自个儿也发现了,这俩孩子不爱学,教也教不会,也就不怎么提了。
也觉得张历城说得对,考不上大学没啥事儿,那么多人都没考上大学,不都活得好好的吗?
安玉香也认可了这种说法,也不逼着孩子学了,盛盛和小玲的确也比之前更开心了。
可现在她那高级教师的公公,现在要去教别的孩子了,虽然诚诚和圆圆不是外人,但总也没有亲孙子亲孙女近吧?
不过,张历城现在哄老婆很有一套,送给安玉香一个玉镯子,还答应她明年春天带着孩子一起去上海玩儿。
然后又说,不管教不教别人,反正他爸不会教盛盛和小玲,那还不如就做个顺水的人情。
安玉香一琢磨也对,要是因为这事儿,伤了亲戚之间的和气,那就不值当的了。
因此今天主动来说这事儿了。
林雨珍笑了笑,要是这样倒真省心了,她瞅了一眼安玉香的玉镯子,问,“玉香,你这是我表哥新给你买的?”
安玉香点点头,“你表哥这人吧,有时候瞎省钱,有时候拿钱不当钱,我都有两个镯子了还买,这个花了两千多呢。”
现在她穿着最时兴的呢子大衣,脖子上有金项链,腕上有玉镯子,谁见了都羡慕的不得了。
张大舅教诚诚和圆圆的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腊月三十,是家家户户吃团圆饭的日子,金山胡同这边,因为林雨珍一家的到来,也变得更加热闹了。
诚诚圆圆和瑞瑞一碰面,立即十分开心的一起玩陀螺了。
苗玲玲笑了笑,“瑞瑞昨天就念叨哥哥姐姐呢,结果你们不在家。”
林雨珍说,“昨天下午啊,诚诚圆圆非要去书店买故事书,就带他们去了。”
许俊红从东厢房过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小伙儿。
苗玲玲悄声说,“这是俊红的新对象。”
林雨珍瞅了一眼,小伙子长得倒是挺精神的,但她并不认识。
上辈子,许俊红是怀孕了六七个月才被发现的,当时,这事儿简直跟一个炸弹一样,把许家人都给炸懵了,田香兰简直气坏了,在家怒骂了好几天,反正当时的场面特别混乱。
而且这周围不少人家都知道了。
据说,许俊昌还用皮带抽了妹妹一顿。
反正做了流产手术之后,许俊红没参加当年的高考,而是选择复读了一年,第二年才考上清华大学的。
读清华大学期间,可能是出于一种报复心理,许俊红不停的谈对象,还喜欢带到家里来,喜欢一阵就甩了,然后再谈一个。
大学四年,她带了七八任男朋友来家里,但都没成,参加工作以后后,才找了第一任结婚对象的。
上一世,许俊红一共结了两次婚。
许俊红穿了一件水红色的羽绒服,进屋后脱下来了,里面是一件黑色的羊毛衫,陪着牛仔裤显得格外青春靓丽。
她梳着高高的马尾,笑着说,“二哥二嫂,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同学薛明伟。”
“他父母都不在国内,所以来咱们家蹭一顿年夜饭。”
薛明伟彬彬有礼的说,“二哥二嫂,你们好。”
许俊红笑笑,拉着他去跟老爷子说话了。
很显然,老爷子很喜欢这个小伙子,跟他有说有笑的。
苗玲玲又小声说道,“小薛中午就过来了,跟老爷子下棋来着,据说下棋水平挺高。”
林雨珍点点头,“看着的确不错。”
为了这顿年夜饭,王妈从早上就开始准备了,陈姐没回家,下午也过来帮忙了。
才五点多,一大桌子菜就陆陆续续上齐了。
许老爷子挺高兴,又拿出一瓶藏了十几年的茅台酒,痛痛快快的喝了好几杯,饭后,他就开始发红包了。
除了许广汉和田香兰,在场的人都有。
作为在场年龄最大的孙辈,许俊昌不肯收红包,“爷爷,我都成家立业了,还收什么红包啊,按理应该我给您红包才对。”
许老爷子眼睛一瞪,“少啰嗦,收下就成了。”
许俊昌这才收下了。
瑞瑞收了太爷爷的红包很开心,不过,他还惦记着另一件事儿,他问,“二叔,你之前不是说,有礼物要送给大家吗?”
其实惦记这个的不光是瑞瑞,许俊红也问,“二哥,你不会给忘了吧?”
许俊生一挑眉,“那哪能呢,等着啊。”
他从拎过来的一大包东西里,找出一个精致的礼盒,说,“都在这儿了!”
打开礼盒,里面是一堆更精致的各式锦盒,礼品上都已经写好了名字,诚诚和圆圆帮着分发。
给老爷子的是一个金壳天梭表,给许广汉和许俊昌的也是,田香兰的是一个精致的黄金手链,苗玲玲的也是,只不过细一点,许俊红的和她的一样。
许俊亭俊明俊兰都是一只款式时尚的手表。
三个小孩子,则是一人一个小小的金元宝。
许俊生一开始其实是个不信风水的生意人,但张历城特别信这个,尤其是药材公司走入正轨,开始源源不断的挣钱之后,张历城就更信这个了,每天早上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第一件事儿就是拜关二哥。
他看了几本书之后,还喜欢给人算命,说许俊生是金命,命里有财,撒点金子对他以后的财运更好。
因为这个,所以他准备了这么一堆差不多全是黄灿灿的礼物。
许老爷子立即就把新表戴上了,说,“俊生,这表挺好,好看,也轻快!”
田香兰没得着玉镯子,但现在有了金手链,也挺高兴的,说,“老二啊,难得你有这个心,买这些东西,花了不少钱吧,以后不用这样了。”
要说许俊生孝敬老爷子,孝敬她和许广汉,为他们花钱,那是应该的,可其他人,尤其是老二家的三个,那就大可不必了。
这么多东西,她大致算了算,许俊生至少花了能有五六千。
还不如把这钱给她呢,或者买东西,或者存起来,都成。
许俊生说,“妈,今年公司出货量不错,我这是高兴,所以才给大家都买了礼物,明年我们要大量囤货了,指定就没钱了,大家明年别想着了啊,没有了。”
许俊亭三兄妹不好意思的说,“二哥,让你破费了!”
许俊生这礼物,真的是送到了三兄妹的心坎里,他们现在都参加工作了,许广辉可不惯着孩子,工作了就让自力更生了。
刚毕业没几年,工资都不高,也就七八十,这点钱要吃要穿要交际,委实不算多,想要攒钱买一个好点的手表,都买不起。
许俊生送的手表,在王府井也得卖一百多了。
“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晚上十点多,回到自个儿家,两个孩子早都睡着了,许俊生和林雨珍并排躺在床上,小声聊天。
许俊生问她,“雨珍,我今天送出去那么多东西,你是不是心疼了?”
林雨珍说,“我为什么要心疼,咱们有能力,让大家伙都高兴高兴,也挺好的。”
许俊生笑出了声,“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看我妈是真心疼了!”
林雨珍也笑了,“这事儿还不都怨你啊,好好的让我带什么翡翠镯子,她肯定还惦记着呢,你不买都不成了!”
许俊生说,“这些东西得看机会,想买也不一定能买到合适的。”
昏暗的床头灯下,他替她整理了一下额边的碎发,问,“雨珍,你什么时候才能调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