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四,连这你也能瞧出来,吾倒真佩服你了。”
“不敢当。”傅珺浅浅一笑,人已是直身而起,看向了纱帷上映出的那几个熟悉的身影:“明珠公主,别来无恙。”
“嘶拉”,裂帛之声陡地响起,长长的青纱应声而落,若青雾漫了一地,明亮的烛火下,现出了萧红珠那张满是不屑与嘲讽的笑脸。她“啧啧”两声,一旁的女卫还剑入鞘,束手而立。
“多年没见,你还是这么喜欢装模作样。”萧红珠讥笑地道,人已是大喇喇进得屋中,如同男子一般,撩袍便坐在了主位之上。
傅珺向后退了半步,身子却是微微一晃。
“娘娘小心”涉江上前一步扶住了她,却被她轻轻一挣。
这一挣的力量极微,傅珺的额角却冒出一层细汗来。
涉江苍白的脸上迅速浮起了一丝愧疚,颤着嘴唇道:“娘娘,婢子不是”
“退下。”傅珺截断了她的话,语声微凉,再用力一挣,终是摆脱了她的扶持,背依着桌案站好。
涉江面白如纸,垂首往后退了几步,再退了几步,又退了几步,直至与傅珺拉开距离,立在了槅扇边上。
萧红珠的脸上,浮起了一丝嘲讽的笑意。
“有趣,很有趣。”她将身子向后一靠,玩味地盯视着傅珺的脸,似是要将她面上的一切表情尽皆看个清楚。
“如何被人背叛的感觉,是不是很不好”她问道,脸上挂起一个虚假的同情的表情。
傅珺抿紧嘴唇,脸色微有些泛白,却是一言不发。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你不是一向最为能言善辩的么”萧红珠终于笑出声来,眼中的得意与讥讽一览无遗。
傅珺静默不语,似是根本没听见对方的话,此刻的她脸色十分苍白,额上冷汗涔涔而下,看向涉江的视线里掩着讶然与不可置信:“涉江,你给我用的是什么药”她一面说一面大口地呼气,一只手用力地抚着胸口。
涉江的脸白得像纸,身子轻轻颤抖。
她抬起头,表情哀切地看着傅珺,眼中似是泛起了一线水光。然而很快地,她又低下头去,语声微带嘶哑:“没用的,娘娘,那盏茶,只是最后一剂药就算有万毒不侵也解不了那不是毒,乃是以药物相克的原理调制的迷药婢子并不想伤害”
“你不想伤害我,我知道。”傅珺第二次截断了她的话,语声艰涩,神情黯然,唯眼波清冽如昔,此刻正凝在涉江的身上。
良久后,她淡然一笑:“若你存了害我的心,只怕我早就能察觉了,可是,你得到的指令却是尽全力保护我,是不是”
涉江猛地抬起头来,张大眼睛看着傅珺,眸中迅速划过一丝震惊,旋即那震惊又散去,换作惨然一笑:“娘娘果然是天下间最聪明的人,您没说错,婢子确实是被人派来保护您的。”
萧红珠“咯咯”笑了起来,身子靠在桌旁,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看傅珺,又看看涉江,眼神闪烁不定:“傅四,你不难过你最亲近的人背叛了你,你一点都不难过吾不可信哦。”她一面说着,一面终是放声大笑起来,直笑得前仰后合,笑出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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