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界合,异象生。
修仙界地域高于凡界,故而无涯海海水倒灌,倾向碧落海,波涛怒卷。阴阳两仪状的天空中的阴仪放出毫光,本来激烈无比的海波奔泻顿时平稳了下来,在两仪图像的转动中,缓缓地,碧色的海水与墨色的海水融为了一体,开始向最澄澈的蓝化去。
而自海底有震颤声起,似乎自遥远的陆地波动来,两界的大陆与山脉,也开始各自延伸,将要连结在一起。
那道金光一击不成,让阴阳两仪最终成型。随后的海水倒灌,大陆合架,它都插不进手了。它每当想袭击那黑白双色的天空,就会有迅疾而气势汹汹的紫色闪电铺天盖地劈下来。紫色闪电中哪怕是只有婴儿拳头一般粗细的一道,也能恶狠狠削掉金光的一部分色泽。
而那闪电,却丝毫无损于下面的两界民众。
而此时的中原,脚下大地似乎从内部开始轰鸣颤动。
正在与英灵们厮杀的黑衣人面色一变,竟然不顾同伴死活,纷纷向西方飞去。
齐云开仰头西望,英气秀致的面容上浮起一抹微笑与叹息,随后转身,与英灵们,又一齐没入了身后的山岭之中。
两界合为一界,依靠两界缝隙而建的葛城开始崩塌,城里浓郁到已经化为液态,遍下如雨的灵气开始流失,灵气争先恐后向原本的修仙界与凡人界倒流。
葛城深处,巨大的灵柩,葛城城主单手撑着脸,津津有味的看着石屑灰尘不断轰隆落下,看着亲手建成的葛城轰然崩塌。
如黑绸般逶迤开的乌发上落了尘屑,他才拂拂袖,施施然起身,走近灵柩。
那灵柩在他走近时打开了,里面幽深而黑,竟然是通往另一个空间一般,有阶梯凭空向虚空的暗里浮去。葛城城主就这样慢慢向无边无际的黑暗里隐没了,含着笑意走向了灵柩之中,九幽之下。
葛城本就是无人之城。
它里面,除了葛城名义上的城主外,所有的,就只有源源不断从外界输进来、浓郁到化雨的灵气。
还有?还有永远无星无月的夜,风穿过街道时,吹动了灯笼下寂寞的灯影,卷起了微尘。
空空的城,风穿城而过的呜呜声。
以及......这座空城下,被玄冰所覆盖的灵界最后的十万亡灵。
而此时碧落海与无涯海交接处的上空,金光尽时,现出个虎头虎脑,格外可爱的少年来。他合掌笑道:"啊,不愧是天道啊。灵界的天道还没醒来,就随灵界一道崩溃了。我这是第一次见识天道之威呢。"少年说得格外天真,却一步步,咫尺已升入高空,迈向阴阳两仪了。他每迈一步,背后的一轮光晕就增生一轮,有无数生灵在其中演化各自的轮回。其中许多演化出的生灵与四季景象,都是此界根本难以想象的物种:比如能够化身为一轮小型明月悬在空中的皎蟾蜍,那生长万年,结果万年,果落成妖,吞之凡人就能有元婴修为的灵树等等。那是个厮杀惨烈异常,从未无修行壁障,因而元婴遍地走,化神不如狗的世界。
少年,仿佛带着整整一个世界走向了阴阳两仪。
那亿万生灵,一整个世界一般的汹汹重压,压得底下的两界民众寸步难进。有些修仙者畏惧地退了一步,道者们神色平静,极力向前,或多或少前进了几步,就如陷入了泥沼般难以动弹。
然而,尚不必阴阳两仪出手,情势忽变。那人背后的灵界众生,忽然对着那人的背影露出了狰狞的面目,明月惨绿,人面恶鬼,灵木食人。演绎着灵界历史而互相厮杀着的灵界修士剪影齐齐对少年森森而笑。那轮光中的亿万灵界生灵,反噬。
那抹曾逼得两界修士退败,被天道所击,仍有余力的金光,在这反噬下,轻轻消散了。就好像本就是一抹烟那般,在海风一拂下,四散湮灭。
与之同时消散的,还有那些正从各方向此方赶来的黑衣修士。
少年猛吐一口血,身上的光环湮灭,少年的样貌开始飞速变化,无数张面孔在他的肌肤上扭曲尖叫着闪现,最后一一化作白光散去。留下的,是一张平凡无奇的中年男子的脸面。
那中年男子似乎从迷梦中醒转一样,摸了摸自己的脸,十分惊慌迷惑,又有些如梦初醒:"这是怎么了?!"
底下,孔仪看着这一幕,对叶玉珑说:"谁说灵界无道?此乃道也!"孔仪的身躯也正如那些黑衣修士一样,开始化作烟雾消散。然而此刻看到这一幕的他,竟然散去了一些痴痴的神情,如昔年一般华光悦目,璀璨无比的笑起来:"就让一切都结束吧,拖得太久了。"
然而,天外急射来一堪为宫室之顶的羽毛,化作毫光融入了孔仪身躯,止住了孔仪身躯的消散,
那是鲲鹏最后的馈赠。
苏子琴此时恰好立足于盛沐身边,见她若有所思的神情,便问:"道友有所得?"
盛沐抬头看他:"何为天道?天道,其中之一,乃是众生之心。"苏子琴闻言思索片刻,点头微笑:"道友得矣。"经过方才一场混战,道者与修仙者散在一起。盛沐和他的对话,还是有许多人没听明白,二人与周围同样若有所悟的道者们,却都或叹息或含笑,不语。
两仪图像终于散去,天地间风平浪静。银色海蛇懒洋洋看着这一切,它也听到了盛沐的话,向她摆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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