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光伟道:“吴杰,你可是海纺厂的老厂长,你对这个厂的感情,我相信比任何人都要深厚。工人们闹事,你怎么不阻止,反而带头起哄呢?”
李毅讶了一下,没想到眼前这个不起眼的老头,居然是海纺厂的原厂长。
海纺厂深入改革之前,就是吴杰当厂长,后来改革了,就由郭怀良升任,厂长也变成了经理。
吴杰穿着一身再普通不过的工衣,估计是他以前在厂里工作时留下来的旧衣服,有两个地方还打上了补丁。
在这个时代,在城市的工人阶层里,别说穿打补丁的衣服,就连旧衣服,也很少看到人穿了。而这个海纺厂的老厂长,居然还保持着这么艰苦朴素的风格,实在令人惊讶,也令人肃然起敬。
吴杰刻满了岁月风霜的脸,满是皱纹和老人斑,显得比他本人更老,他苦笑一声,说道:“市长,不是工人们想闹事,也不是我想带头闹事,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好多工人,已经大半年没有领过工资了。厂子里也有很久没有开过工了,再这么下去,这个厂就完了!”
刘光伟道:“吴杰,你别打马虎眼,我刚才明明看到,就是你带头在喊口号。”
吴杰道:“我是老厂长,工人们相信我,推我出来领这个头,我不能拒绝。退一万步讲,由我来领这个头,总好过让别人来领头。我当领头人,我还能控制住工人们大致的走向和情绪。”
李毅微微一讶,心想这个吴杰,看来真是个明白人,也是个好人。
刘光伟道:“那么,吴杰,请你给我交一个实话,工人们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吴杰道:“能提的要求,我们刚才都提出来了。只有两点,一是把现在的领导班子换了,二是尽快开工生产。”
刘光伟道:“吴杰,你也是当过厂长的人,你觉得,你们提出来的这两件事情,有这么容易办成吗?”
吴杰道:“不容易,这就要看领导们的魄力了。”
刘光伟道:“你们这是在威逼政府!你们这种行为,是要不得的!”
吴杰道:“我们没有威逼谁。”
刘光伟道:“吴杰,你们这些领头的人,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利益?才肯解散这些工人?”
吴杰像受了极大侮辱似的,说道:“刘市长,我一个退了休的工人,一个近七十岁的老人,半截子都进了黄土了,我还能有什么要求?我个人对组织,对政府,没有任何要求。”
刘光伟却咄咄逼人:“那你们为什么要闹事?”
吴杰道:“我刚才说过了,并不是我想闹事,而是工人们实在是过不下去了,他们被逼到了这一步,没有办法。他们请我出面,我也没有办法。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厂败落下去!”
刘光伟盛气凌人,还要追问,被李毅拦住了。
“光伟同志,你们先吃点东西吧!”李毅说道。
高杰也道:“光伟,来来来,咱们先吃东西。”
李毅道:“吴杰同志,我可以和你谈几句吗?”
吴杰道:“你是李副省长?”
李毅道:“正是我。”
吴杰道:“你本人比电视上显得年轻。”
李毅道:“是的,你是我的前辈。来,你请坐,我们聊聊。”
吴杰坐了下来,说道:“前段时间,你在海平市做了那么多的好事,我们都看到了。工人们都说,有这么好的省长,咱们厂怎么还搞不起来呢?”
李毅道:“省里以前不知道海纺厂的问题有这么严重。现在知道了,所以就派了高杰同志还有我,到这里来处理问题。你刚才提的问题,也正是我想请问吴杰同志的,你是老厂长,对海纺厂,你最了解,你最有发言权。你能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一句话吗?海纺厂为什么走到了今天这步田地?”
吴杰道:“答案我早就告诉你们了。就是因为现在这套班子!李副省长啊,这套班子不换掉的话,海纺厂是没有救的!”
李毅道:“我注意到了,你说的是整个班子都有问题?而不是针对某一个人?”
吴杰道:“从郭怀良往下数,总经理,副经理,总工程师,会计师,经济师,还有车间主任,销售部门,采购部门,全都是贪官,没有一个不贪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李毅被这番话给震到了!
吴杰道:“海纺厂并不是没有钱,只是都被他们给贪完了!”(未完待续)R4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