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知足吧!”
小姐快速地抹了一把泪,甩了一把鼻涕,眼睛瞪得像灯笼一样大,红红的眼仁像斗牛场中拼命争胜的牛眼,言语更是摧枯拉朽的利器:“稀罕父母,送给你好了!”
贴身侍女也是侍女,也是下人,她被噎住了,低下了头,半晌说不出话来。
“若是孤儿,还有资格争嫁妆吗?”另一个贴身侍女则低声嘟囔道。
“翻了天了,哼!”即将出阁之女咆哮着,歇斯底里地道,“有种,汝再说一遍,别在喉头里打转,大声说出来,大声!”
嘟囔的贴身侍女岂有忤逆主人的胆量,她回避着小姐那张变了形,而又被自己丑化了的面容,回避着小姐恶狠狠的目光,更回避着遭至不幸的可能。
小姐岂可饶了这犯上的家伙,她躬着身子,双手握拳,屈着提在腰间,咔嚓咔嚓地向嘟囔的侍女逼近。近了,更近了,还有二三尺远时,小姐停了下来,咬牙切齿地盯着侍女。
“躲呀,赶紧躲开!”另一个侍女提醒道。
可谁也没想到,不想看到的一幕发生了:
刚才还在嘟囔着说话的侍女,突然昂起了头,怒发冲冠的模样,指着一向恭顺有加的小姐,一字一顿地道:“孤儿有资格争嫁妆吗?”
这气势,反而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小姐镇住了。这位侍女两手叉腰,但语气柔和了些:“看看我,一个真正的孤儿,只有偷偷地在被窝中想念父母,在睡梦中与父母见面交谈,知足吧,你想变成我吗?汝之父母还健在,他们会怎么想!”
“别说了!”另一个侍女规劝道。
如此动静能不惊动外屋的母亲吗,能不惊动人虽活着而心已死去的母亲吗?可她听见了女儿的声嘶力竭,听见了侍女的咬牙切齿,她只是抬了抬眼,皱了皱眉头,或许还摇了摇头,或许是在调整头部靠得舒适一点的位置。
颐指气使的小姐是你一个下人镇得住的吗?小姐忽然来了一个转身,奔向桌边,操起一把木椅向忤逆她的侍女扔了过去。
另一位侍女吓得躲到酒柜后边,哇哇大叫之后,并乞求道:“小姐,息怒,饶了她吧!”
当真是真人不露相,那侍女的确有她忤逆的资本,她伸手接住木椅子,重重地放在地上,坐在上面,俏皮地说了声:“谢谢伺候,小姐你真体贴下人!”
俏皮之言把小姐激怒了,她四处寻找进攻的武器。
另一位侍女见状,吓得浑身直哆嗦,不清不楚地叫道:“跑呀,等死吗?快!”
“不用找了,汝手无缚鸡之力,找到家伙又能怎样?”坐在椅子上舒舒服服的侍女道,“让你认识认识真正的孤儿,从小在别人的欺负之下长大,在比拳头谁硬的环境中过日子,用随机应变的机智讨生活!”
小姐将提在手上的木椅子放下了,坐在上面喘气,目露凶光,始终不离孤儿侍女。
“嘿,来了两个人,赶着一辆马车!”胆小的侍女指着,叫着,奔向门口。
另一名侍女也跟了过去,他跨出大门,车上是小姐的父亲,笑咪咪的,捋着山羊胡子,叫道:“下货,小姐的陪嫁全有了!”
小姐听到父亲的叫声,破涕为笑,以难以置信的面容跑了出去,她查看马车上的东西,用手摸了摸,淡淡地道:“好了,有了!”
小姐的母亲站在大门上,倚着门框,面无表情。
忤逆小姐的侍女扛着苏绣等物,对另一个侍女道:“唉,老爷,笑什么笑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