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侍从取出随身的长刀,将尸首胸口的衣物划破。这时就能看到,他胸口心脏的位置上有一个铜币大小的洞口,受刀气惊扰,就有一头灰朴朴的乌鸦从洞里钻出来,飞到了皇甫铭身后一人肩上。
这只乌鸦身形只有麻雀那么大,额上却长着第三只眼,看起来甚是瘆人。
它的样貌独特,宁小闲不会忘记。这正是从前她在岩城见过的尸舞鸦,只不过当年那只道行太低,被它侵占的尸体早早发臭,怎及得上眼前这头,能将死者的血气和魂魄都堵在身体当中,半点也不致外泄,甚至死者的脸色依旧红润,看起来比生前还要健康。也就是说,被它侵占的倒霉鬼魂魄都未离体,乃是亲眼看着它一点一点蚕食掉自己的血肉精华,感受这人间的大恐怖。
“这人是两个时辰前才被尸舞鸦入侵的罢?恰好就在我打掉了盯梢的灵枭之后。嘿嘿,原来幕后的元凶是你。”宁小闲冷笑,缓缓道,“在中州侵占隐流三个城池,试探长天会作何反应的人,是你。”
“杀掉桓公替、嫁祸到隐流身上,致使乾清圣殿袭击隐流报仇的,是你。”
“几个时辰之前,模仿火鸦道人伪造天火焚城神通,挑动两方面仙人参战的,还是你。”
宁小闲望着他,一字一句道:“皇甫铭,自你小时候开始,我便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般对我?”
这回皇甫铭终于沉默。
她望过来的眼神,包含了太多情绪,他能辨出的只有失望、悲凉、恼怒和痛恨。
他心里头一次发寒,涌上了难以言语的恐慌。他这样喜欢她,最害怕的便是从她眼里看到失望:对他的、毫不掩饰的失望。更不愿见到她眼中透露出来的怨恨。
他知道,无论他杀了多少人,她也不会放在心上的。她恨的、她怨的,不过是他想将她和撼天神君分隔开罢了。
他始终不明白,除了强大,那个男人到底有什么好,值得她这样全身心地记挂,却不分半点情面给他?
既然如此,就斩断她的后路、杀掉她的情|郎、夺去她的希望,让她更恨他一点吧。他们的日子还有很长很长,姐姐总有一天会明白,他对她的苦心和爱慕,到得那时……皇甫铭拢在袖中的拳头都捏得发白,口中却低声道:“姐姐莫要恨我,我也是不得已。若不令你孤立无援,怎会投入我的怀抱?”
“我自小欢喜的,便只有你一个人;今后欢喜的,也只有你一人。只要姐姐和我一起,这天底下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取来,这天底下你看谁不顺眼,我都能替你杀掉。”他笑了笑,容颜里依稀可见少年的纯真,“姐姐跟我走罢,这天下迟早是我的;如果姐姐喜欢,它一定也会是姐姐的。”
宁小闲樱口微开,突然有些啼笑皆非:“你做这一切,都为了我?”
皇甫铭正色道:“正是。”
她厉声道:“很好,我现在就有一人想杀,你立刻替我杀了他罢。”声量放大,顿时接连一串轻咳。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