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萌孑孓一身过完了整个九月。
没了凌子墨这个大钱包,她早就住不起酒店,而是搬进闹市区的一个小区里。海滨城市的秋天比内陆的冷的多,田小萌裹了厚厚的被子,也时常在夜里被冻得瑟瑟发抖。她下意识向床心靠。
可是直到被冻醒,她才恍然意识到,自己早就弄丢了那个大暖炉。她不禁鼻子一酸,再也控制不了,无声的,泪如雨下。
中秋过后,B市也进入秋天。秋风一刮,夜里一样凉飕飕的。
凌子烈醉眼朦胧盯着满满一衣橱的秋装,发愣。
田小萌是宫寒体虚体质,中秋一过,她就忍不住开始叫冷,尤其是晚上,如果不是他抱着,她就会不自觉的将自己勾成一团,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疼。
多久,他不曾得到她的消息了。是主动拒绝,既然放了她,就放个彻底好了。他不闻不问,以为熬过时间,就可以彻底忘了她。
白天还可以借着厚厚的伪装,勉强将她抛之脑后。晚上,尤其这静的吓人的深夜,酒精的带动下,关于她的一切都会疯了似得逼进他脑子里,甩都甩不掉。
凌子烈的电话无异于午夜凶铃。
杰森几乎是弹着从床上坐起来:“总裁……“他睡眼惺忪,语气里透着对这通深夜十二来电的不满。
“帮我订机票,我要去G市。”凌子烈醉后懒钝钝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杰森一秒钟清醒:“G市?可是……”
“现在就要。”凌子烈强调。
“您不是说……?”
“我要去给田小萌送衣服,她走的时候没带秋装,天冷,她熬不住……”
杰森一听就是醉话。拧着眉头不知如何是好。
“您确定吗?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去G市的飞机了,最早也得是明天下午。”
“调专机,现在就去!”
杰森的大脑门上飞过去长长一队黑乌鸦……,
调专机?他恨不得将这个口是心非的老板嚼吧嚼吧吃掉。早干嘛去了?半个月前他就得到消息,三少爷和田小萌早就从G市飞走了。具体去哪里,当时老板说不需要再向他汇报消息,他自己也就没再打听。
现在,线儿断了。他竟又要去找?
简直-----不、可、理、喻……
飞机一小时四十分钟后就成功落到G市民营机场。醉的东倒西歪的某总裁眯眼四下张望一番,竟赖在飞机上,不愿下机。
杰森哭笑不得。咬牙切齿。
小孩子过家家都没你们这么矫情好么,大晚上把人家从被窝里拎出来,扬言要调专机直飞这里。现在到了,这个始作俑者竟然要耍赖机不下?
怎、么、可、能?
扛麻袋似得将他扛下来,马不停蹄和放在这里的内线碰了头,内线将他们带到先前田小萌和凌子墨住过的酒店,查了才知道,的确是半个月前,就退了房。
具体去那里了,酒店工作人员当然是不知道的。
海滨城市十月份是旅游旺季,酒店来来往往每天进出无数客人。田小萌先前住过的房间早已没了她生活过的痕迹,凌子烈久立其中,就像置身苍茫的大海上,无依无傍,无着无落!
“先生,这是那位姑娘走的时候忘记带走的东西,我们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取,就先帮她收着,一直放在大堂,既然您是来找她的,就帮她带走吧。”大堂经理说着递过来一个大大的玻璃瓶,里面满满塞了一瓶彩纸折的纸鹤。
回去的飞机上,杰森抱着,就像抱着颗定时炸弹,心里别提多不踏实。
他默默转头看了眼身边的人铁青的脸,伸手从瓶子里取出一张,翻来覆去研究了一番。手痒,忍不住拆了一个。
“有字诶,总裁。”
凌子烈放飞出去的灵魂被拽回来:“写什么?”他随口问了一句。
“我已经忘了你,你也忘了我吧。”杰森念完,一手心的汗。
良久沉默之后,凌子烈爆发一声冷若冰霜的笑。在他昏迷的时候,是谁在他耳边切切叮嘱“……起码,等我忘了你之后,你再忘了我……不然,我多可怜……”
这么多天,他为难着自己,一直念念不敢忘,却不料,她……竟忘这么快,这么干脆!
一眼错过,便是永远地陌路殊途------这世间的缘分,往往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