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南直隶和浙江的陆上倭寇基本上就是倭寇主力的三分之二了,若真要对敌之,起码能动用十万之众,更别说海上之倭,福建的倭寇未必不会来支援,其余各地的卫所兵不堪用,那么,至少需要三万的新军才勉强够用。
“最少三万,少于三万之数,臣实在没有把握,若是对南直隶和浙江的倭寇开战,尤其是浙江倭寇,海上倭寇也会来袭,福建的倭寇未必不会来增援,各地卫所兵不能指望,一点都不能指望,只能靠新军!”郑光如实回答。
嘉靖皇帝这一次沉默良久,而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郑光,缓缓开口了……
郑光在宫内与嘉靖皇帝秘密奏对之时,严嵩在家里面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面带苦恼之色的看着同样苦恼的严世蕃,良久,终于忍不住的开口道:“你说啊,你怎么不说了,你不是自恃聪明绝顶无人可敌吗?现在怎么办?咱们还没动手,皇帝已经不打河套了,你的那些理由那些借口,没了河套,你可如何发挥啊?!”
严世蕃满脸苦恼之色,郁闷道:“千算万算,也算不出突然杀出个郑光啊老爹!我又不是神,我怎么知道郑光会写出那样的策论,皇帝会那么欣赏他!我把整个朝堂都算进去了,可是偏偏郑光他还不是官员啊!我怎么算他?”说着面露狠厉之色:“都是这混小子,居然敢坏我好事!他肯定是夏言的党羽!我定要好好儿的收拾他!”
严嵩摇摇头,苦恼道:“这也不能怪郑光,郑光的策论也是反对夏言的,只是没想到,正好和我们的撞上了,没什么党羽不党羽的,这少年人才华横溢,能打仗,会练兵,为政也颇有几分能耐,是唐顺之唯一的爱徒,若是能将他收为己用,对老夫将来也有好处,你不要刻意针对他,他那么年轻,万一将来发达了,老夫早就入土了,你就惨了!”
严世蕃撇撇嘴,不爽道:“那我现在就灭了他,让他连未来都没有!看他怎么威胁我!”
严嵩怒道:“叫你不要那么张扬!不要到处竖敌!你老爹我也是个苦出身,搁三十年前,谁能想到我严嵩有朝一日可以入阁成为阁老?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宁欺白首翁,莫欺少年穷!尤其是这样才华横溢的少年,我管他为人沉稳,毫无张扬之色,显然是被唐顺之仔细调教过,对官场略有了解的,这样的人才,只要他不敌对我们,我们就不能敌视他!”
严世蕃还是不爽:“老爹,以你今时今日的身份和权力,想要弄死个小进士,让他永世不得翻身,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夏言那老不死的虽然侥幸过了这一关,但是皇帝已经对他很不满意了,皇帝最不喜欢的就是和自己唱反调的臣子,夏言已经好几次让皇帝没面子,就算没有咱们的推波助澜,一两年之内,夏言必然罢相!”
严嵩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头低声道:“一者,欲成大事者,必须有海纳百川之心胸,广纳天下奇人异士为己用,方可使羽翼丰满;二者,不可到处竖敌,能结盟便结盟,能不敌对便不敌对,遇到强大势力,哪怕退让一步,也要与之较好,使之成为臂助,天下,到底不是一个人的,严世蕃,这两点,你一点都做不到!”
严世蕃郁闷道:“老爹,有你在前面掌舵,我在后面给你撑着,咱们父子同心,还有什么是办不到的?再说了,我也没有到处竖敌,我也结交了不少好友啊!”
不说还好,一说起这话,严嵩便大怒道:“你还好意思说!结交的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吃喝嫖赌,坑蒙拐骗!你老爹我好歹也是个进士,你不求上进也就罢了,天天带着这些狐朋狗友到处欺压良善,你别以为你干的那些事情我都不知道!要是你有郑光一半的能干和品行,老子睡着了都能笑醒!”
严世蕃不爽了:“老爹,那郑光不就考个进士打个胜仗吗?我做的事情比他多得多,皇帝要的那些青词,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情,那一件不是我给您办好的?郑光能做到吗?要不是我,您能那么快的就走回原来的地位吗?”
严嵩一愣,更加生气了:“你这混小子!你这是对待父亲的态度吗?郑光虽然不一定懂青词,不一定明白上意,可是那才是安生立命之道,你这都是邪门歪道!不长久的!”
严世蕃气势一缩,不言语了,只是嘴里还嘀嘀咕咕着一些不干不净的话,严嵩气的一指门外:“滚!”
严世蕃灰溜溜的离开了严嵩的书房,眼中狠厉之色一闪而过,喃喃道:“郑光……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