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叔伯婶子们还想再帮帮我,那就请平日多照料一下这些乡亲,可好?”
村里各家交了粮税之后都没剩下多少口粮,刚才脑子一热喊的高声,其实话音未落就有些后悔了。这会儿听见董蓉领了他们的情,话又说得好听,自然见好就收,纷纷应道,“这个不必说,住在一个屋檐下就是一家人,哪有不互相照料的道理?”
董蓉再次行礼谢过众人,然后就示意刘嫂子赶紧上前帮忙分配。流民里只有三分之一的人是整家逃难过来的,其余有同村同县的,也有死了亲人独自逃命的。如今落难,谁也没有心思讲究太多礼法。两三个妇人带着几个孩子住一屋,隔壁就住老妇人,而年轻汉子们就带着老头儿一起住,这般互相之间也方便照顾。
很快,村口的流民们就变得越来越少,直至最后一个都进了村,董蓉等人才算长出了一口气。
站在不远处的曹老头儿背着手慢慢走到跟前,说道,“蓉姐儿,家里的厢房借了陈亲家住下,这事儿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明日我就去果园,哪怕做不了什么事,帮着打个杂还成。”
“爹,天太冷了,你可别跟着受累。村里突然多了四百人,谁也保不准会出点儿什么岔子,爹平日多帮着照料些,就是帮了我大忙了。”曹老爷子的身子一直不算太好,董蓉自然不肯让他去果园跟着操@心挨累,于是赶紧扯了个轻省活计让老爷子负责。
果然,曹老头儿听了这话也觉有道理,应道,“那成,村里你就别担心了,有我盯着呢。”说完,老爷子就扯了旁边一直想要插嘴的曹婆子走掉了。
曹婆子气恼的挣扎着,嚷道,“你个死老头子,怎么又不让我说话?我就是想问问她哪里来那么多银子,雇人干活就罢了,怎么还捡那么多老人孩子回来…”
“闭嘴!”曹老头儿加紧了脚步,低声呵斥道,“蓉姐儿做事必定有道理,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左右少不了孝敬你的就是了!”
“她敢,不孝顺爹娘就是死了也要被阎王爷割舌头呢…”
老两口这般一边说着话儿一边走远了,董蓉好笑的喊了刘嫂子一起回果园。路上正好碰上进城收旧衣被的柳嫂子几人,小推车上堆得满满,显然收获颇丰。刘嫂子大喜,直接带了她们进村去找那些没有分到衣被的流民。
董蓉进了果园,帮着梅花儿洗了四五袋子红薯,扔进大锅里煮熟后,又装在大木盆里让人送回村里去。
这般一直忙到天色昏黑才算清闲下来,董蓉累得好似胳膊都要断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不想起来。刘嫂子本来还要再禀报些琐事,见她如此模样就赶紧道,“东家,村里我都安排好了,明早那些妇人就会来帮忙熬粥。你这就回去歇着吧,明早也多睡会再下来!”
董蓉点头,苦笑道,“好久不做活,突然忙起来还真不习惯。”
两人说着话儿就到了门口,正好遇到从外面回来的傻柱,他倒是干脆,上前弯腰背起媳妇儿就走。董蓉扭头瞧得刘嫂子等人偷笑就红了脸,有心埋怨几句又怕冷风灌进肚子,只得严严实实闭了嘴巴。傻柱的背真是宽厚温暖,她忍不住又往上攀了攀,随着摇摇晃晃的节奏很快就睡了过去。
傻柱原本还在琢磨如何开口说起他要随冯先生出门一事,结果却听得身后传来细弱绵长的呼吸声,于是苦笑着摇摇头,脚下的步子迈得越发大了。
这个夜晚对于一面坡村来说是热闹又难眠的,几乎家家户户都住进了陌生人。虽然大伙儿原本分住大齐南北,隔了千里之远,乡音和习俗有很多不同之处。但如今同处一院儿,捧着一碗热水,流民们说起一路的苦难边流泪边叹气,村民们说起粮税高也是脸色不好,最后两方都是一同偷偷骂起了腐烂透顶的大齐朝堂。这般说了半晚闲话儿,众人相互之间也越发亲近了。
村西的陈老二一家只有三间草房,并没有收留流民。但夫妻俩这会儿却同样没有入睡,原因无它,陈家公婆上门来了。
曹大姐儿不情不愿的泡了一壶茶水放在三条腿长一条腿短儿的桌子上,打着哈欠说道,“爹娘,喝茶。”
陈老二狠狠瞪了媳妇儿一眼,笑着打圆场道,“爹娘,这是大姐儿在岳丈家里拿回来的好茶叶,你们喝喝看。”
(牙疼的要死要活,终于码出一章,如果有错字大家包涵啊,明天再修改,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