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齐要如何行事,幻想着如何报仇雪恨,不时咬得牙齿咯咯作响。
这时候的董蓉,就像一座压抑了多少年的火山,随时都会喷发烈焰,烧毁一切让她憎恨之人。后厨里的两个打杂厨娘,不知是本能的警觉,还是自知手艺太差,平日里待董蓉很是客气,董蓉偶尔也会教她们两样吃食,相处还算融洽。
当然若说什么不顺心,那就是先前那个因为晕船而被抢了位置的厨子刘贵了。他适应了船上生活之后就去了给客商和船工仆役们做饭的大灶间,但时常仗着刘家老仆的身份跑到小厨房来挑衅。
今日说菜咸了,明日又说鱼腥气重了,很是惹人厌烦。董蓉本着息事宁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从来不搭理他。结果这刘贵居然以为董蓉被他吓住了,瞪鼻子上脸,越来越嚣张跋扈了。
有时候董蓉给那位船主刘三爷做好的吃食,他也要抢过去吃了,末了挺着溜圆的肚子还要再贬损几句才离开。董蓉心里恼火,却一直没有发作。结果这一日刘贵在晚饭的时候又闯进了灶间,这里翻翻,那里看看,一副在自家菜地转悠的自在模样。
董蓉眼见他的粗手指在凉拌银耳里翻捡,就皱了眉头,沉声说道,“刘师傅,那道菜马上就要端上三爷的饭桌,你这样翻检,要三爷怎么入口?”
刘贵显见是没想到平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董蓉会开口,而且出言如此不客气,他楞了一下,转而一股怒气就窜上了脑门,高声喝骂道,“你下贱厨娘,往谁头上扣帽子呢?我是怕你下药毒害三爷,这才出手检查一下,三爷知道只有赏我的,难道你还要去告状?有能耐你去告!你看,三爷是相信你这外来人,还是我这家中老人!”
董蓉冷哼一声,伸手端了那盘银耳就倒在了泔水桶里,反驳道,“我是厨娘,你是厨子,都是同行。我若是下贱,你也高贵不哪里去!还有,刘管事每此上菜都会亲自检查,以后就不劳你费心了。你还是把大厨房的饭菜做好吧,省的那些客商们整天拉肚子。若是臭气熏到了三爷,你得的就不是赏银,而是板子了!”
刘贵被戳了痛处,气得脸上肥肉乱颤,抓起手边的一个盘子就砸向了董蓉,“下贱东西,给脸不要脸,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不过是个克夫的寡妇,居然敢跑老子跟前说教,今日不教训你,你就不知道马王爷长了三只眼。”
董蓉虽然不会武艺,但平时家里夫君和四个孩子都是早晚习武,她有时兴起也跟着胡乱比划几下,所以身体比之一般妇人要灵活许多。
眼见盘子飞来,她一歪头就躲了过去。但盘子却不可避免的砸到了火灶上的砂锅,“咣当”一声。已经熬了两个时辰的一锅枸杞山药粥,半点儿没剩都扣在了地上,热气蒸腾而起,惊得两个厨娘一同跑过去,收也不是,扔也不是,都是心疼之极。
“这可怎么办,这是刘管事特意吩咐的。三爷最近胃口不好,这山药粥最是开脾胃,再熬一锅也来不及了。”其中一个厨娘偷眼望向刘贵,明着是问董蓉,其实就是在埋怨他呢。
刘贵听得有些心虚,一边往灶间门口走着一边骂骂咧咧,“真是晦气,平白惹了一身骚!”
“怎么了,哪里有骚@味?”刘管事正好过来端饭菜,听得刘贵这话就顺口问了一句。刘贵微微一惊,赶紧笑道,“哎呀,大管事,您怎么到这里来了,又闷又热的。有事您尽管交代我就成了,怎么还亲自跑一趟呢?”
刘管事好像也不待见他,淡淡应道,“你啊,平日里把大灶间的事照管好就得了,这里…”
他说到一半,突然见到地上散落的米粥,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高声问道,“这粥怎么洒了,可是那锅山药粥?”
刘贵生怕董蓉告状,含含糊糊说了一句,“大管事,您先忙,小的这就回大灶间做活儿了。”
说着话儿,他脚底下就像抹了油一般,跐溜从门口滑了出去,很快就跑得不见影子了。
两个厨娘气恼,刚要上前告状。董蓉却是伸手拦了她们,然后弯腰给刘管事行礼,低声道,“刘管事,这粥是我方才不小心打翻的。马上就要开饭了,再熬一锅怕是来不及,不如我煮一碗小米粥吧,那个也有温养脾胃的好处。”
刘管事也是个精明人,想想方才刘贵的模样,倒也猜出了几分,这会儿再见董蓉不抱怨,直接承认错误,于是对她又高看几分,点头赞同道,“好,你赶紧做吧。我跟三爷禀报一声,今日的晚饭迟送一刻钟。”R6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