绸料做旗袍简直就没治了!
新一轮的长队出现了,从玉龙布庄一直排到正阳门的身后,直接往承乾门进发。还是每人限五尺。
裘、桑两位掌柜连杀了瑞谦的心都有了。先前陈掌柜的店里卖的是纯棉布,他俩没辙,但是现在卖绸缎了,不是抢我们的生意吗?
这两位绸缎庄掌柜的门面铺子就是瑞谦的玉龙布庄隔街正对面,掌柜的分别姓桑和姓裘。有位布庄掌柜来到裘掌柜的店里,“二位的生意可谓门可罗雀呀。”
“我等着对面的把货卖完了就好了。你们没听说他的布是外国来的,要是大鼻子国来的再去进货就很难了。”
“我说你们两个死到临头还傻乐呵呢。陈掌柜的开始卖绸缎了,那个花色漂亮得让人眼晕!都是黑底儿,花朵在上面,好像是站立起来了。人家才卖七十文一米!你俩就等着趴架吧。”
这位,把火儿钩起来就走了,剩下两位绸缎商跳起老虎神了。
“姓陈的出来你给我!你会不会做买卖啊?成心欺负人是吧?非得把我们挤兑上吊跳河是吧?”
骂街之声相当高亢,瑞谦的耳朵再背也听得清清楚楚。到了门口冲着对面的两位骂街掌柜抱拳施礼。那意思是对不起,抢了你的饭碗,换一个人是不会这么做的,但是裘、桑二位给理解错了,觉得陈掌柜的是故意气他们,脑袋一热就开始说不在行的了:“各位同仁,大家注意了!玉龙布庄的布匹可是带着传染病,是从大鼻子国踅来的。排队的姐们都别犯傻啊,这样的布匹没有毛病才怪!谁穿谁得杨梅大疮,烂鼻子烂眼睛!”
这一招儿可太恶毒了,排队的大多是女人,一听这话就半信半疑。有的悄悄地离开了。
暗中保护陈瑞谦的有八个人,都是功夫好的壮小伙,本来相距只有一路之隔,几个腾跳就过来了。两个人揪住一个,拧了胳膊送到瑞谦面前。瑞谦自然是满脸不高兴了:“两位掌柜的,我陈某人没有抱你家孩子下井吧?怎么舌头这么歹毒啊?你是爷们吗?怎么连骂大街的下作事也干出来了?你说我的布料上有杨梅大疮,想是你穿过?给传染上了?要不你是怎么知道的?陈某知道自己卖的这个裙料会影响你们的收入,还想着给你们补贴一点。可是二位根本就对陈某不屑一顾。”
“那你为什么把丝绸卖这么贱?”
“我的东西我想卖多少就是多少,还要向你请示吗?”
“那行,你就等着刑部来传唤你吧。”
“行,我等着。”
话还没说完,刑部就来人了。二话没说就把裘、桑两位掌柜的抹肩头、拢二臂给捆了起来,扔在一辆带篷的马车上给拉走了。
就连瑞谦也不知道刑部的人是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
其实,是皇上怕还有人来给玉龙布庄捣乱,就派了四名御林军兵士穿着便服在玉龙布庄周围逡巡,正赶上两位绸缎庄掌柜骂街,就有一个回去把刑部的人找来了。
刑部尚书已经挨了皇上的一顿好训,一听又有不知死的顶烟气皇上,二话没有,抓过来。于是两个胆小如鼠气大如牛的裘、桑就进了刑部大牢。连着三天没人搭理,牢饭也不送,饿得俩人前胸贴着后脊梁了。第三天晚上才开始审问。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啊?吃饱了撑的是怎么着?人家卖点绸缎碍你们哪根筋了?有本事你们也到外国进货!你们是不是活腻味了?说吧想怎么着。”
“大人饶命啊。我们是因为生意被陈掌柜的给顶了才骂街的。”
“你们怎么知道他的布料上有杨梅大疮?你们穿了吗?”
“没有没有。”
“没有的话硬说有,是不是诽谤、造谣罪呀?先关你们三年以儆效尤。”说罢就要离开。被裘、桑二位抱住大腿死也不放。
一狱卒在这位大人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大人就说了:“陈掌柜这人的心可真宽绰啊,来保他俩?那就请进来吧。”
裘、桑二位都吓傻了,他俩蹲了大狱,家里人就得喝西北风!也没听着大人说了什么,一抬头看见瑞谦了。赶紧磕头啊,砰砰砰,磕了无数个头,脑门子都淌血了。
“打住打住你们两个要干什么呀?”
“呜呜……这位大人说我们犯了诽谤罪,要关我们进大牢三年!我家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子,呜呜……”
“这位大人,我看就算了吧,他们要是知道错了就放他们一马吧。”
“多谢陈掌柜,您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啊。”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这副怂包样儿,写个保证书,保证以后嘴巴不再犯贱,就暂且饶你们一次。”
“我们写、我们写!”俩人开始抢夺那张纸。
“这样放你们走太便宜你们了,给我掌嘴,一个人二十个嘴巴,长点记性。”
瑞谦带着两个猪头出了刑部大牢。一出大门这俩人就瘫成两坨烂泥——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