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有一种叫水晶玻璃的装饰材料,比宝石还漂亮呢。”
“云儿就没买回来一点?”
“买了、买了,只是不多,我们的钱有限嘛。”
“唉,人都没有前后眼,知道古董值钱,宫里也还有嘛。”
“我家王爷可不敢朝皇上要宫里的宝贝。”
“太后,烙铁来了。”太监强公公通传后,尚衣局的一位女官端来了烙铁,是放在铁盘子上的,木质托盘会着火。但是铁的传热速度快,女官的脚步急匆匆的,一定是烫着了。端到太后跟前,烙铁还是红的。
福晋说:“赶快放下,地上是砖的,放下不要紧。”
女官被铁盘烫得满脸通红,再走几步就能把盘子扔了。
趁着烙铁的温度还很高的时候,福晋用帕子垫着烙铁把儿,举起烙铁对太后说:“您稍稍退后一点别烫着了您。”
“不怕不怕,本宫知道你做衣服常使烙铁。”其实她是想离近一点看得清楚,给佟氏一千个胆子也不敢烫着自己。
福晋在云儿那里亲眼见到她使用一个奇怪模样的烙铁来烫钻。那个叫烫钻器的家什还没红呢,就把一个钻粒给烫变形了,温度太高了还真不行。这个烧红的烙铁温度好像比烫钻器还高,不把钻粒烫化就不错了。正因为福晋亲眼见了,心里才有底。一烙铁下去,别说钻粒,就是做香囊的锦缎都给烧着了。福晋还一脸的不忍,不停地解释:“我家云妹妹说,金刚石得三千六百度才能给熔化了,这个红烙铁的温度最多也就一百五六十度,看样子,还得好好掌握火候。”
太后就明白了,红烙铁再热也达不到一千度,是不能让金刚石有任何变化的,自然是马上就相信了福晋的试验,因为香囊上那个所谓的金刚石都化成浆糊粘在烙铁上了,就烙那么一下,还没用力就没了,香囊也烧了。
太后笑道:“异域那边的好看东西还真是不少呢,可惜了本宫的香囊。”
“臣妾赔您两个。”
“好好好,你说话可算数?”
“臣妾在府上也是当家主母来着,这点事都办不明白?”
“不是啊,本宫的意思是,那些东西都是侧福晋的银子买的……”
“臣妾在云妹妹面前这点面子都没有?”
“呵呵呵,那本宫就放心了。”
这个“放心”可是大有深意,福晋当然不会说破。
金刚石的事解决了,福晋就以为没事了,想和太后说回府。可是太后却不放过她。虽然苏茉尔说得很有道理,但是太后还是抱有一线希望,就是让瑞王爷把他带回来的东西交给内务府经营,为的是多赚钱。反正谁经营都是给皇上的国库里送银子,什么你的我的,都是在皇上的王土之下,我看你佟氏怎么拒绝?
“绣儿呀,瑞王爷太厚道了,就算是那个什么烫钻不值多少钱,却也很象金刚石,就按金刚石的价钱卖谁也不知道,看样子他真不是经商的材料。内务府在正阳街也有个铺子,是经营首饰的,不如把你们的货物拿到那个铺子里卖,让内务府的人给掌握着价格,就不会赔钱了。”
福晋一听这不是要动抢了吗?可是她能跟太后发火儿吗?当时就觉得头顶冒火苗了。喝了口茶,压了压火气,仍然笑意满面地说:“太后啊,臣妾知道您是为了皇上着想,想给国库里添银子。但是货物是陈先生的古董换的,不是王爷和臣妾的财产,臣妾还是回府打个招呼才好。方才您说把烫钻当金刚石卖了,恐怕是不大合适吧?当然您的本意是给国库添银子,可是如果碰上懂得真假的内行人,又是在内务府的铺子买的,人家不会到处宣扬您和皇上弄虚作假吗?您也知道,明朝的那些遗老遗少的一直在鼓动人反清复明,您的做法不是授人以柄吗?那个烫钻如果拿在手里可是一点重量都没有的,金刚石都是沉甸甸的,不用怎么鉴别都知道这是以次充好,内务府的生意就很难做了,还要搭上我家王爷背黑锅呀。”
太后可真服了福晋,换个女人不是忍气吞声就是大吵大闹了。人家还有心思引经据典的,反过来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说不定很快就禀告皇上。皇上知道了那就什么事也干不成了。可是人家说得对呀,以次充好,其实坑的都是自己,被人识破,自己还有什么面子了?虽然也有些恼火,可是这种火儿是不能发出来的。因为是自己不对,还把龌龊的心思暴露了。这个佟氏太厉害了!就那么轻易地一说就驳了自己的想法。于是笑呵呵地说:“是呢,本宫想拙了,还不是给银子闹的?皇上是进了紫禁城,大明的人不服啊,那就算了吧。”
如果面前的不是太后,是和福晋平级的,福晋都敢用护甲把她的脸抓烂!太不要脸了,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如果都是巧取豪夺的王土,这个王土的主人也是亡国之君!用家乡的骂人话来说就是满嘴扯犊子。福晋一再压着火气,又和太后闲聊了几句,就告辞了。
太后也没掉脸子,因为她没理还给了人家一个把柄。就说:“也好也好,你就回府歇息吧。”
“臣妾告退。”福晋施礼之后,还跟来的时候一样,满脸笑意地离开了。在回府的马车上心里一千遍一万遍地咒骂太后是个老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