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雇佣地方游民,手段卑劣,实是一言难尽,清空十里方圆之百姓,既是避免地方百姓为英军所用,也有坚壁清野的之意。”
听他如此一说,杨芳当即点头道:“还是王爷思虑的周全,老夫这就着镇江知府张贴告示,配合坚壁清野。”
两人说话的功夫,整个镇江城已是一片沸腾,京口营副都统海龄、副将孝顺武以及参与洗劫元奇分行的兵丁尽数被扎萨克郡王——僧格林沁当着元奇一众掌柜伙计的面斩首示众的消息疯狂的散播开来。
这几日海龄率领旗兵以肃清汉奸为名,把守城门,满城大索,不仅是外地的口音抓,就是本地的百姓也是稍不顺眼就抓,一众兵丁更是肆无忌惮,指良为匪,勒索抢劫,奸淫掳掠之事屡屡不绝,阖城士绅商贾百姓惶恐不可终日,听闻海龄被杀,满城欢庆,对僧格林沁更是交口称赞。
元奇镇江分行则是因祸得福,名声大噪,稍稍有点眼力劲的都知道,海龄、孝顺武二人被杀,实是因为洗劫了元奇分行,这事不琢磨还好,一经仔细琢磨,不少人对元奇都是心生敬畏,元奇的背景究竟有多大?
要知道海龄、孝顺武二人虽然洗劫了元奇分行,但并没造成元奇分行的掌柜伙计伤亡,抢劫的银子也很快就送了回来,这要放在一般的商号或者富户身上,那根本就算个事,但发生在元奇头上,两个二品大员就丢了脑袋,连带着一帮兵丁尽数陪杀。
不少脑瓜子灵活点的士绅商贾纷纷借着这个由头前去元奇分行恭贺,不过,盖有僧格林沁、杨芳和镇江知府三枚鲜红大印的告示就象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将众人的那点喜悦冲的荡然无存,两日内,镇江城方圆十里之内,不得逗留,否则以汉奸论处,格杀无论!
看着这杀气腾腾的告示,阖城士绅商贾百姓纷纷赶回家里忙碌着收拾金银细软,扶老携幼涌向城外,僧格林沁、杨芳两人倒是好人做到底,特意安排了一队兵丁帮着元奇分行押运现银撤往丹阳。
上海道衙。
身着四品武官袍的燕扬天脚步轻快的走进院子,登上台阶,便响亮的道:“报告。”
听的他话音里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欢悦,易知足笑了笑,缓声道:“进来。”
燕扬天快步走进房间,看了一眼易知足,连忙敬礼道:“学生燕扬天,见过校长。”
他一身武官袍,敬礼却是元奇的军礼,模样看起来颇为滑稽,易知足笑了笑,道:“坐。”待其落座,这才道:“这段时间闷坏了吧?”
“还真是闷坏了。”燕扬天毫不掩饰的道,将凉帽放在茶几上,他才道:“校长,这都到上海了,咱们能不能换回元奇军装?”
易知足看了他一眼,道:“怎么,生怕吴淞的英军不知道是元奇团练大部到了?别忘了,英军在定海还一支规模不小的舰队,一旦发现情形不对,极有可能会向定海求援,真要那样的话,吴淞,咱们就没机会拿下来了。”
燕扬天连忙正色道:“学生糊涂。”其实他也就是随口一提,这绿营的官袍号褂穿着远不如元奇军装舒适方便,近几个月来下面官兵可没少抱怨,他也以为到上海了,没有必要再隐藏行迹,听的这话,才知事情远没那么简单。
略微沉吟,他才开口道:“吴淞英军的情形,肖明亮已给学生详细的介绍过,吴淞,学生有信心拿的下来,可是江面上的那五艘战舰.......。”说着他一笑,“校长是不是已经着咱们的舰队赶来上海了?”
“这一战可不好打。”易知足看着他道:“江面上是五艘战舰,一艘三级战列舰,一艘四级舰,三艘轻巡舰,吴淞炮台是三千英军,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在构筑防御工事,水陆两路强攻,咱们可能都要付出较大的伤亡......。”
这话,燕扬天可不敢接,他很清楚,易知足对元奇团练有多看重,而且他也明白,一旦元奇团练出现大的伤亡,极有可能就会面临着解散的危险,因为朝廷对于元奇团练一直都保有极大的戒心,若是元奇团练式微,朝廷绝对会落井下石。
略微一顿,易知足沉声道:“不过,这一战事关大清百年国运,伤亡再大,咱们也得硬着头皮打,而且还的打赢这一战,否则,整个江宁会战就是满盘皆输,你要给各营军官做好思想工作。”
“校长放心。”燕扬天沉声道:“元奇团练不怕打硬仗!”
易知足点了点头,道:“歇息几日,等候消息。”
“学生遵命。”
“为了避免让人起疑,这几****不会去军营看望你们。”易知足道:“你给大家说一声,另外,让肖明亮也别去大营,这衙门倒是可以来,不过,一次来的人别多了。”
“学生明白。”
刚刚将燕扬天打发出去,包世臣就匆匆赶了过来,一见面就拿出一封急报,道:“东翁,镇江八百里加急。”
镇江?英军开始进攻镇江了?易知足接过急件就感觉有些不对,有点重,剪开信封,才发现竟然是四封信,僧格林沁、杨芳、镇江大掌柜姜长福,元奇团练二团团长陈洪明四人一人一封信。
镇江分行出事了?易知足迫不及待的先拆开姜长福的信,看过之后,他才暗松了口气,四封信一一看完,说的都是同一件事情,没吭声,将信推过去示意包世臣看,然后慢条斯理的点了一支雪茄,说着实在的,他心里有些后怕,这是僧格林沁恰好赶到了,若是没这个巧合,会是什么情况?他敢肯定,杨芳绝对镇不住那场面。
包世臣飞快的看完四封信,长松了一口气,道:“东翁对这个结果,可还满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