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与之辈,以卵击石之事,本侯不会做。”
见他说的如此直接,江忠源不由长叹一声,“如此一来,湖广危矣。”
易知足压根就不接这话茬,抽烟不语,江忠源看了他一眼,很是突兀的道:“若是由侯爷统兵围剿,如何?”
听的这话,易知足不由一笑,“岷樵兄是打算将本侯架在火上烤?八旗新军,各省绿营,一群骄兵悍将,本侯可没法驾驭。”顿了顿,他接着道:“南洋海军素来只征伐海外,若非担忧太平军顺江而下侵扰江南,本侯才懒的派兵入楚掺和,待的两万八旗新军抵达,海军即刻退出湖北。”
江忠源苦笑着道:“侯爷何尝不是将在下架在火上烤?”
易知足斜了他一眼,正待开口,却听的亲卫在门口禀报:“侯爷,僧王爷来了。”随着话音,僧格林沁已是大步走进了院子,两人连忙站起身迎了几步,进的客厅,僧格林沁便径直道:“发匪直奔天门,应是冲着荆州而去......。”
不等他将话说完,易知足便直接道:“此番前来是解王爷之围,如今武昌是空城,须的防范太平军水师再次攻打武昌,明日我便率部回武昌驻守。”
僧格林沁前来是打算让易知足与他合兵前往增援荆州,听的这话不由一楞,强自笑道:“看来国城兄还是心结未解。”
易知足不接这话茬,径直道:“荆州自古乃东南军事重镇,重兵驻扎,防御森严,太平军不可能几日内攻陷,僧王最好和向荣军门合兵一处再去增援。”
僧格林沁道:“若是向荣已进入荆州呢?”
“那就无须救援。”易知足道:“荆州有八旗水师营,太平军水师不抵达,无法攻占荆州。”
僧格林沁看了江忠源一眼,道:“江大人去置办一桌席面,今晚咱们好好喝几杯。”
江忠源心知两人要私下商谈,当即应了一声,拱手告退,待的他离开,僧格林沁才语重心长的道:“国城这是何苦,元奇与朝廷的关系总的缓和不是,海军协助收复武昌,疾驰京山解围,若是再解荆州之围,岂不更为圆满?”
“收复武昌,朝廷是什么态度,王爷又不是不知道。”易知足给他斟了一杯茶,缓声道:“此番若非是王爷被困,在下才懒的发兵,王爷不必多说,要缓和关系,必须得让元奇看到朝廷的诚意,这南洋大臣,南洋海军提督,在下回上海就上折子请辞。”
见他态度如此强硬,僧格林沁轻叹了一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咸丰确实有些过分,即便不允陈洪明为湖北提督也就算了,偏偏还要筹建什么长江水师,而且还以常保为水师提督,从北洋水师抽调三千官兵组建长江水师,这不明摆着防范南洋海军,岂不令人寒心!
半晌,他才长叹一声,“也罢,撂撂挑子也好......。”
易知足缓声道:“太平军不易围剿,王爷也早些抽身才是。”
京山一战,僧格林沁也是颇受打击,闻言点了点头,略微沉吟他才道:“这一战,伤亡巨大,弹药也消耗一空......。”
“弹药,我补给王爷一批。”易知足道:“不过,荆州之行,王爷且不可再大意。”
僧格林沁颌首道:“听闻国城带了不少火炮?”
“那些火炮需要专业的炮兵,而且弹药也不多。”易知足笑了笑,道:“王爷就别打主意了,炮营,陆战队也才处于起步阶段。”
听他如此说,僧格林沁也不好意思开口,略微沉吟才道:“能否为八旗新军采买一批火炮,若是有炮营,这次也不至于损失如此之大。”
“这倒是没问题。”易知足满口答应,对于军火供应,他是一点不怵,反正武器更新换代快,他不担心对海军造成多大的威胁,而且军火生意是最赚钱的,多压榨一下朝廷也是好事。
武昌,随着太平军在长江以西各府县转战,大量士绅商贾渡江逃难进入武昌城,有威名赫赫的南洋海军舰队驻守武昌江面,多多少少令人心安一些,毕竟这些年南洋海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威名已是响遍大江南北。
随着大量逃难的人涌入,武昌城也渐渐的热闹起来,这一日,一个三十多岁的书生随着人流进了武昌城,打听到元奇大掌柜,一等侯爵易知足住在霭园,便径直叫了顶青布小轿赶往霭园,在大门外下了轿,递了帖子,便耐心的等候。
不多时,包世臣就亲自迎了出来,一见面,他就爽朗的笑道:“总算是请动了季高的大驾。”
来人名叫左宗棠,字季高,包世臣曾经三次去信请他前往上海,都没请动,只到这一次说是在武昌候他,才总算是让他前来,两人原本在江宁就相识,同为两江总督陶澍的幕宾。
见的包世臣,左宗棠拱了拱手,笑道:“倦翁相请,在下岂敢不从,只是前两次,皆被琐事缠身,难以成行。”
“侯爷领兵在外,否则听的季高前来,必会亲自相迎。”包世臣说着伸手礼让道:“咱们进去再说。”
兵荒马乱的,左宗棠从长沙赶来武昌,可说是冒了不小的风险,他当然清楚包世臣三番两次的邀请他是为了什么,进门之后,他才缓声道:“如今长毛作乱,湖广动荡,元奇还有心顾及西北?”
见他开口就问西北,包世臣不由一笑,“元奇的根基在江南和广东,此番海军舰队入楚,为的便是阻止长毛东下祸乱江南,再说了,西北乃是一盘大棋,侯爷布局已久,长毛作乱岂能影响。”
左宗棠此番冒险前来,可不是打算去西北,当即便试探道:“倦翁对于长毛作乱是何看法?”
听他如此问,包世臣缓声道:“长毛连克岳州、武昌,兵力大增,已初具规模,以八旗绿营之力,要想剿灭,非是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