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须与朝廷签订条约.......。”
彭蕴章沉声道:“不能让洋夷从天津登陆,京畿重地,岂能成为战场?”
绵愉看了他一眼,道:“制海权在洋夷手中,主动权不在咱们手中,选择哪里作为战场可不是咱们能说了算的,也不是元奇能做主的。”
这话噎的几人都说不出话来,好半晌,彭蕴章才道:“重兵集结天津京师,必然能让洋夷知难而退,如今京师至上海的火车已经开通,调集兵马速度远远快过洋夷舰队,可兼顾南北。”
“易知足曾说过,战争爆发,战场应该是一南一北。”绵愉缓声道:“南方是南洋两省或者广东,北方就是津京,杭州到广州可没铁路,无法两头顾全。”
听的这话,登时没人吭声,人人心里都明镜似的,广东是元奇的根基所在,南洋两省元奇也是分外重视,这些年仅是移民南洋,元奇就不知道花费了多少银子,易知足必然会重点防护广东,和南洋两省。
咸丰却是急了,“那如何保证京师安全?”
“易知足说,京师沦陷,他就是千古罪人。”绵愉连忙道:“并且,他还给朝廷三个保证,一,英法联军进不了京城,二,元奇新军不进京师,三,作战主力,以元奇新军为主,八旗新军协助。但具体用兵计划,他却没说明。”
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他还说,届时,请陛下前往避暑山庄避暑。”
在座几人不由的面面相窥,易知足的话或者说保证谁敢相信?数万十数万大军进驻京畿,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若是让元奇新军攻占京师,那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元奇对外族入侵的态度,是毋庸置疑的。”肃顺缓开口道:“之前且不说,这两年元奇出兵西藏、出兵西北,驱赶发匪入缅,都足以说明元奇对外的态度,至少可以保证一点,元奇断然不会勾结洋夷祸乱京津。再则,易知足说的很清楚,八旗新军协助作战,完全可以让八旗新军驻守京师。”
“微臣窃以为应该相信易知足。”朱凤标接着道:“元奇若是有心作乱,当年发匪、捻乱猖獗之时,就大可以乘势而起,无须等到洋夷入侵之时。”
见咸丰没开口,彭蕴章缓声道:“战争会否爆发尚未可知,此事,不妨待的局势明朗之后再议。”
绵愉扫了在座几人一眼,没有吭声,易知足说需要朝廷配合唱戏给洋夷看,这事太大,他不敢当众说出来。
咸丰也同意先观望一下再说,虽然相信易知足的判断,但他也不敢尽信,毕竟这事实在是太大了,略微沉吟,他才道:“尽快结束东北战事,着奕增所部,年前回京。”
“皇上圣明。”彭蕴章等人连忙齐齐躬身道。
“跪安罢。”咸丰道:“绵愉、肃顺留下。”
待的彭蕴章、朱凤标躬身退下,绵愉才道:“皇上,易知足估计此番洋夷兵盛,为了确保能在京津重挫洋夷,他希望制造元奇与朝廷决裂的假象.......。”
肃顺听的一楞,道:“若是元奇与朝廷决裂,洋夷是否会放弃攻打京津?”
绵愉听的暗笑,他当初听闻这话也是冒出这个念头,微微摇了摇头,他才道:“不会,即便洋夷有意与朝廷合作,也会先打了再说,捞足了好处再合作。西洋各国唯利是图,大军远征,开支浩大,没有足够的好处,他们不会轻易罢兵。”
咸丰道:“如何制造决裂假象?”
迟疑了下,绵愉才道:“易知足说,穆章阿是现成的借口。”
穆章阿?咸丰眉头一皱,易知足这是对如此处置穆章阿心怀不满?还要追究到底?但这事捅出来,不仅是他,连道光脸上也无光,朝廷也是颜面无存,略微沉吟,他便道:“这事不妥。”
绵愉站起身一撩袍子跪下道:“皇上,克里米亚战争,俄国战败,沙皇尼古拉一世绝望自杀,足见对外战争影响之巨,大清若能战胜,必然天下称颂,世界盛赞......。”
见的绵愉跪下,肃顺也不好坐着,跟着起身跪下,道:“皇上,镇海侯府纵火一案,乃是发生在宣宗成皇帝之时,于皇上圣誉无损。”
这话倒是说到咸丰心坎上了,略微沉吟,他才道:“战争确会爆发?易知足有把握打赢?”
这明显是心动了,绵愉连忙道:“若论对西洋各国了解,对洋夷秉性的熟知,大清无人能及易知足,克里米亚战争的爆发和结果,足以证明其惊人的判断,若是不能确信战争会爆发,元奇也不会如此大张旗鼓的进行战前准备。
至于战争输赢,易知足不敢夸口,只说,至少能保证不败,但纵观元奇这十余年来的战事,可说是从无一败。”
肃顺却道:“皇上,若是元奇战败,对于朝廷来说,也未尝不是好事。”
这倒也是,不论胜败,仰或是不胜不败,对于朝廷来说,都可说是好事,当然,相比较而言,打赢这一场战争,好处更大!咸丰也不再迟疑,当即颌首道:“给易知足回电,允准。”
“皇上圣明。”绵愉、肃顺连忙叩首道。
从映清斋退出,肃顺才轻声问道:“易知足究竟打算如何利用穆章阿做文章?”
“不知道。”绵愉摇了摇头,“他没透露,不过,估摸着是要赶尽杀绝。”顿了顿,他接着道:“大战在即,需要稳定人心,雨亭得上个折子,让皇上下旨稳定人心,否则,这事一出,穆党一系官员必然人心惶惶。”
“这事皇上自有考虑。”肃顺轻声道:“一直以来,皇上重用穆章阿,便是意图以穆党制衡元奇党,穆章阿这一死,可有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