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那么快?易知足不由的一楞,闻知咸丰病情稳定下来,他估摸着可能会拖上几个月甚至是一两年的,至不济也会拖个十天半月的,没想到这才过了两天,咸丰就驾崩了,幸好他及时出手,没有观望,否则咸丰一死,要除掉那拉氏,就会麻烦的多。
电报是奕訢发来的,他纯粹将电报当做了书信,详细说了咸丰临终前的情况以及人事安排,咸丰死的很突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七月十六上午都还很正常,可到了下午就突然晕厥,晚上清醒过来之后,一连发了两道谕旨,都是早已经准备好的。
一是册立皇长子载淳为皇太子。
二是任命奕訢、绵愉、载垣、端华、肃顺、文祥、杜翰、匡源八人为顾命大臣,赞襄一切政务。
最后,奕訢在电文中问及,推行虚君立宪以何时为宜?
沉吟了一阵,易知足才道:“给恭王回电,虚君立宪不可急于求成,当务之急是先制定出合乎国情的宪法,西洋各国立宪皆准备了很长一段时间,虽可借鉴,但不宜照搬照讨,一国之宪法,必须合乎本国的实际情况。”
说着,他看向赵烈文,“皇上驾崩,应有的规矩一应遵循,不过,公共租界之内,倒是无须约束,另外,吩咐下去,今天不见客。”
待的两人退下,易知足点了支香烟,咸丰驾崩,他多少有些伤感,在他看来,咸丰应该是大清目前为止最苦命的天子,自御极登基以来,战争灾荒就接连不断,在位十二年,可没太平几年,这还是得益于元奇。
对于咸丰,他没多少反感,在他看来,咸丰比道光更为激进,至少道光是不会如此大胆的进行变法革新,推行新政,当然,对于他来说,年仅六岁的新君载淳即位,对他对元奇对大清来说都更为有利。
目前朝中局势,奕訢、肃顺在他的影响下都成了革新派,而且变法革新、推行新政是咸丰在位时开展的,可以说,目前的形势一片大好,变法革新,新政已成为主流,任谁也无法阻挡。
至于京师的朝局,他如今不急于插手,先观望一阵再说,奕訢倒是乖巧,第一时间就知道来电通报,这实际上就是一个姿态,肃顺在这方面可就差的远了,不过,肃顺胜在锐意革新,勇于任事,是变法革新,推行新政不可多得的人选。
转眼就是深秋,棉花的采摘已经进入尾声,易知足也将主要精力放在棉花霸盘上面来,美利坚内战方兴未艾,南北双方的战争规模逐步升级,双方开始大规模的募兵,正逐步从有限战争转向全面战争。
但这场战争对欧洲的棉花市场似乎影响并不大,棉花市场不仅不缺货,棉花价格也并未上涨,期货、债券等也同样是不温不吐。
这一日,解修元捏着一封电报快步走进易知足的书房,拱手见礼后便道:“大掌柜,这是胡雪岩从伦敦发来的电报。”说着,他将电报递了上来。
胡雪岩在电报中介绍了欧洲棉花市场的情况,提及英法两国和美利坚南方联盟组建了规模庞大的走私船队,北方联邦对于南方的海岸封锁形同虚设,并说欧洲不少投机棉花的商人对棉花的前景感到失望,纷纷抛售手中的现货和证券。
见的易知足放下电报,解修元缓声道:“大掌柜,咱们在棉花上面投入巨额的资金,北方海军舰队如果无法进行有效封锁的话,棉花前景则确实堪忧,咱们是不是也抛售一部分?”
“金融市场有句名言。”易知足缓声道:“别人恐惧时,我贪婪。”
解修元一楞,“大掌柜的意思是要反其道而行之?”略微一顿,他接着道:“大掌柜对美利坚北方的海军实力应该很清楚,如果不能形成有效的封锁,以咱们的资金实力根本无法进行霸盘。”
“我之前就分析过,影响南方棉花出口欧洲的,不仅是北方海军的海岸封锁,还有南方自身的原因。”易知足不急不缓,语气从容的道:“打仗打的是钱,南方是种植园经济,无法支撑一场长期的大规模的战争。
当南方意识到战争会不断升级而且是遥遥无期的情况下,南方会怎么办?他们会极力要求英法进行干涉以尽快的结束这场战争,在英法已经表态中立的情况下,南方会采取什么措施?
除了在欧洲金融市场发行债券之外,就只能是进行威胁,用棉花进行威胁,对于英法来说,南方的棉花是不可或缺的,这其实也是南方敢于主动挑起战争的底气。”
说到这里,他慢悠悠的道:“不要着急,南方很快就会主动开始限制棉花出口,以此来要挟英法支持他们,英法等国也肯定会进行变相的干涉,对于大清来说,这是一场难得的好戏,咱们得沉住气,慢慢欣赏。”
沉住气?解修元一阵无语,元奇几乎是将家当都压上了,一旦判断失误,后果不堪设想,叫他如何沉得住气?欧洲的棉花投机商都失去了信心,这主子倒是自信的很,真不知道他的底气从何而来。
不过这主子的秉性他清楚,认准了的事情,根本没有更改的可能,略微沉吟,他才委婉的道:“元奇如今发展势头良好,没有必要冒此奇险,不如少投入一点,万一有甚不测,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易知足瞥了他一眼,道:“知道一艘铁甲舰的造价是多少吗?大型舰造价上百万两白银,打建一支舰队要多少银子?至少三五千万两白银。普及新学,一年得花多少银子?修建铁路一年又要花多少银子?
是的,以元奇现在的发展势头,稳打稳扎,不消几年也能熬的过来,但元奇的股东不愿意熬,我也不愿意熬,更为重要的是,通过棉花霸盘,咱们能够沉重的打击欧洲的金融业,如此难得的机会,若是白白放过,对咱们以后可不利,此即所谓,天授不取,必受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