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罗雀,他们也纷纷开始跟风打折,不过,让他们绝望的是,九折酬宾也只是开始,仿佛是跟他们较劲似的,在他们也推出九折酬宾时,人家又降价了,八折酬宾,等他们跟着八折酬宾时,人家已经是七折酬宾了。
虽然到了七折酬宾之后,不再降价,但这生意已经是没法做了,不少布店纷纷闭门歇业,有些精明的索性转向元奇的纺织厂去提货,不过,令他们失望的是,元奇的几大纺织厂提货的布商都排起了长龙。
纺织品的降价拉开了大清的降价风潮,大到各种机器、蒸汽船,四轮马车,中到自行车、缝纫机,小到各种日用品,诸如钟表、玻璃、镜子、肥皂、香皂、牙刷、牙粉、火柴、针头线脑等等就连香烟都不同程度的开始降价,概而言之,但凡是机器生产的工业品,全面降价。
这股降价风潮对于广州上海两地的股市也造成了巨大的恐慌,除了极少数的一撮人,谁也不清楚个中的原因,各种猜测层出不穷,刚刚有企稳迹象的股市随之开始又一波大幅度下跌。
元奇的各大报纸则开始进行舆论引导,将这一波降价风潮归咎于欧洲的经济危机的冲击,同时还报道了欧洲四大金融中心——伦敦、巴黎、法兰克福、阿姆斯特丹的股市暴跌,同时还报道了英吉利因为经济危机大量银行和工厂倒闭,工人失业的情况。
英吉利驻京使馆,公使华尔森放下手中的报纸,看了一眼参赞威妥玛,皱着眉头道:“欧洲的经济危机会对远东产生如此大的影响?1857年的经济危机似乎影响并不大......。”
威妥玛不紧不慢的道:“在元奇的引领下,清国的工业这十年来发展迅速,已经有资格受到欧洲经济危机的冲击,这并不奇怪。”
华尔森道:“我倒是觉的清国这波降价风潮来的又快又急,透着古怪。”
“这一波降价是从纺织业开始的。”威妥玛道:“应该是对欧洲站经济危机的预期导致的恐慌。”
“给国内发封电报,如实的禀报清国的情况。”华尔森说着熟练的点了支雪茄,他隐隐有种预感,清国这一波降价风潮不是受欧洲经济危机的冲击,而应该是针对欧洲的经济危机,以清国目前的物价和降价的势头,大英帝国是没法向清国市场进行低价倾销的,一旦大举倾销,物价肯定还会继续下降。
值得庆幸的是,清国朝廷已经初步同意修建京师至张家口的铁路,而且对于修建东北的铁路态度似乎也有所松动,这对于国内的银行家和铁路公司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
接过拟好的电文签字之后,他随口吩咐道:“给我订张去上海的车票,后天的。”
威妥玛问道:“法国使馆那边要不要通知一声?”
“没必要。”华尔森摇了摇头,“元奇可不是清国朝廷,跟元奇洽谈必须带着十足的诚意。”
督办政务处,签押房。
恭王奕訢心情复杂的放下手中的报纸,元奇的舆论引导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若非他清楚的知道易知足的目的,怕是也会相信报纸上的说辞,看来,朝廷在舆论引导方面是远远不及元奇。
站起身来,他缓步踱到窗户边推开窗户,一股凉风随即倒灌了进来,望着院子里深秋景色,他不由的长叹了一声,他清楚的知道为了这一波降价风潮元奇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这种事情,怕是也唯有元奇做得出。
别说朝廷想不到这一层,意识不到欧洲的经济危机会对大清国内的实业带来巨大冲击,就是想得到这一层,就是有足够的财力,也没易知足这种气魄,有时候想想,元奇似乎比朝廷对大清更尽职尽责。
“笃笃笃”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奕訢头也不回的道:“进来。”
“王爷,皇太后宣召。”
慈安一般不会宣召,又出了什么事情?奕訢随即吩咐道:“备轿。”
匆匆入了宫进了养心殿东暖阁,奕訢叩请圣安之后就听的慈安柔和的声音,“免礼,赐坐。”待的谢恩落座,就听的珠帘后的声音,“元奇鼓动朝廷举债修路,皇叔是何看法?”
难道载垣没如实禀报?奕訢暗自奇怪,迟疑了下才道:“欧洲经济危机,物价暴跌,铁路修建成本大幅下降,这是朝廷扩大铁路规模的有利时机,而且也利于密切与英法的关系,虽说是举债,但却是以铁路的运营收入为抵押,既不有损国体,也不额外增加朝廷财政负担,实是一举数得。”
慈安接着问道:“本宫听闻元奇鼓动朝廷修建东北的铁路?”
是为东北的事情?奕訢登时警惕起来,略微沉吟,他才谨慎的道:回皇太后,易知足确实鼓动修建东北的铁路,他说东北有着丰富的矿藏,着加快东北的矿藏勘探并修建铁路,这利于朝廷发展工业。”
至于易知足说的那番大逆不道的话,他自然是不会如实禀报,他相信载垣也不会如实禀报,毕竟载垣也不至于笨到去挑拨元奇和朝廷关系的地步,稍有点眼力劲的都清楚,真要逼迫的元奇造反,大清绝对会亡国,
慈安冷声道:“元奇有如此好心,一心为着朝廷发展工业着想?”
“回皇太后。”奕訢沉声道:“此番元奇不惜耗费巨资发动这一波降价风潮以抵制西洋各国低价倾销,受益的不只是东南的实业,北方的实业也同样受益匪浅,朝廷也会跟着受益,臣不敢说元奇公忠体国,但至少并无包藏祸心。”
见他如此为元奇说话,慈安的脸色登时有些难看,沉吟半晌,她脸色才和缓下来,柔声道:“皇叔之前说,英法有意与元奇合作,能否将实情告之英法以挑拨英法与元奇的关系?”顿了顿,她接着道:“皇叔应该很清楚,一旦英法与元奇密切合作,朝廷将无以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