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头的元奇银股封涨停,这些经纪行也不再犹豫,跟着进场与元奇争夺筹码。
在距离停盘的十多分钟里,一场惊心动魄的大范围大规模的换庄就此拉开,成交数额之大,速度之快,都是极为罕见的,到的停盘,已有十多只股牢牢的封在涨停,股市全线飘红,沪指从大跌七十多点变成暴涨一百三十多点,以至于停盘之后,仍然有许多股民不愿意离开,意犹未尽的议论着,探讨着这从未见过的景象。
“号外,号外,清英开战已成定局!”
“号外,号外,南非开战,比勒陀利亚大捷!”
股市停盘不久,大街小巷就响起了一连串的卖报声,动作迅速的《沪报》以最快的迅速推出了号外,及时报道比勒陀利亚大捷,由战地记者撰写的通讯稿远不是冯子才干巴巴的捷报所能比的,将比勒陀利亚的那场战事记叙的活灵活现。
所有的号外瞬间就被抢购一空,整个上海都为之轰动,争论猜测了几个月的南非战争终于还是爆发了,而之前一直誉为世界第一军事强国的英吉利居然和法兰西一样都是银枪蜡样头,将近四万大军攻打只有六千兵力防守的比勒陀利亚,居然还败的如此之惨,而且那比勒陀利亚连一般的县城也不如,连城墙都没有。
消息传开,元奇银行总行以及各大小分号外排的老长的兑换纸钞的队伍登时就散了一半还有多,既然英吉利徒有虚名,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又有什么必要非的遭罪兑换现银?纸钞实则比现银方便的多。
当然,也有人坚持排队兑换,毕竟对于这场战争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各人的看法都不一样,而且真金白银确实更令人省心安心。
次日,上午,英国驻沪领事馆,二楼办公室里,詹姆斯.诺斯科特一边喝着红茶一边翻看着一张证券报,相比于南非的战事,他对上海的股市更有兴趣,元奇昨天托市的行为比上一次更为明显,而且效果也出奇的好,虽然他认为这有悖于自由竞争精神,但不得不说,这么做确实有利于稳定股市。
只要元奇不倒,清国的股市就很难崩溃,而且外国资本也很难恶意做空打压清国的股市,与元奇抗衡,实则就是与整个清国抗衡,没有哪家有如此大雄厚的实力,不过,清国的这种模式,却是没人能仿效,这元奇纯粹就是一个怪胎!
“笃笃笃”轻轻的敲门声响起,随即,领事麦华陀推门进来,一脸抱歉的道:“很遗憾,有关比勒陀利亚的情况,可能要明天才能得到明确的回讯。”
“没有我的电报?”詹姆斯问道。
“我想,应该也要等到明天。”麦华佗说着从办公桌上的雪茄盒里取出一支雪茄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他心里也很郁闷,比勒陀利亚的战事清国都传遍了,英吉利驻华的公使领事却还没收到确切的消息。
他不清楚,一旦两国宣战,他们会否撤离回国,按照惯例,两国宣战,是肯定要撤离的,但清国却是公然承诺,任何情况下都会保证外籍人员的人身自己、人身安全和财产安全,而且英清两国的经济和商贸太过密切,真要撤离,想要再恢复就太难了,法国、俄国、美国、德国等哪一个不是巴望着英清开战,好趁虚而入取代英吉利在华的地位。
“比勒陀利亚战败,这事肯定不会假。”詹姆斯缓声道:“我决定暂时停止兑换白银,继续下去已经没有意义。”
“早该收手了。”麦华佗闷声道:“到目前为止,元奇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只是冰山一角,从金融、经济方面打击清国,这不现实。”
詹姆斯笑了笑,道:“我倒是对那位元奇大掌柜,镇南王,很有兴趣,这是一个极度矛盾的人,能不能引见一下?”
极度矛盾的人?麦华佗点燃雪茄喷出一股烟雾,这才摇了摇头,“很难,他轻易不见外人,就是我都很难见他一面......。”
“笃笃笃”的敲门声响起,他打住话头,道:“请进。”
一个参赞拿着一份电报进来道:“詹姆斯先生,您有份来自开普敦的电报。”
接过电报拆开扫了一眼,詹姆斯轻声道:“内皮尔在比勒陀利亚战败,损失惨重。驻泊在西蒙军港的舰队主力正在集结。”顿了顿,他接着道:“我想目标应该是马普托。”
略微沉吟,麦华佗才道:“不对,若是打马普托,应该先向清国宣战。”
詹姆斯斜了他一眼,“清国宣战了吗?”说着,他指了指桌子上的报纸,“报纸上只是刊载了一份声明,清国与德兰士瓦签订有安全保障条约,从头至尾,报纸上就没出现国宣战的字眼。”
顿了顿,他接着道:“你再想想,为什么清国之前要公开宣布,不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保证外籍人员的人身自由、人身安全和财产安全......?”
麦华佗愕然道:“你是说,不宣战?”
“我想,如果元奇不是为了要稳定股市,缓解挤兑的压力,可能对比勒陀利亚的战事压根就不会报道。”詹姆斯缓声道:“不宣战对两国都有好处,毕竟战争不是在两国本土爆发,
而是在南非一个不属于大不列颠,也不属于清国的海外领土的小国爆发,有什么必要宣战?”
作为外交官员,麦华佗对于这种情况一时间很难接受,两国互不宣战,却在南非大打出手,这算什么事?
不过,话说回来,不宣战确实对于两国来说都是好事,一来不会严重破坏两国邦交,二来,两国的外交官员、商人、留学生等都无须撤离,合作的工程项目甚至是商贸都可以不中断。
其实直白的说,这场战争就是两国为了争夺德兰士瓦的金矿,双方谈不拢,打上一场,谁拳头大归谁,如此一想,他心里也就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