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推崇的是经世致用,元奇团练此番公开招募士子统领团练,想来是合了他们的心意。”
“你还别提这茬。”易知足有些郁闷的道:“消息公开也有些时日了,却没见有人前来竞聘。”
伍长青吞的一笑,“知足兄忒急了点,现在是腊月。转眼就过年,估摸着至少得元宵之后,才会陆续有人前来,少不得。还有些人要观望一阵,看看元奇团练是何章程,这毕竟不是统管自己组建的团练。”
这倒也是,这些个士子可不好糊弄,一个个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元奇团练不组建起来,可没人巴巴的往他身边凑,毕竟都是有些身份的人。
十一点过后,来的宾客越来越多,广州、西关、花地、河南岛、南关的士绅,但凡是没打算外出避祸的基本都来了,这些人,易知足几乎都不认识,但听的他们一口一个大掌柜,估摸着都是元奇的股东。
伍长青抽空子打趣道:“知足兄这个大掌柜可真是威风。瞧瞧,买个园子,一众股东都颠颠的来捧场,这园子买成八万,估摸着今日能回来一半。”
易知足斜了他一眼,道:“如果元奇不组建一万团练,我估计周边这些个士绅一个都不会来,他们......。”话未说完,就听的门子高声唱到:“两江总督邓......邓......大人。”
这一声吆喝出来,整个大门口登时一片安静。所有人都有些惊愕,易知足、伍长青两人连忙快步抢出,躬身长揖,道:“在下见过邓部堂。”
一听这话。门口众人登时呼啦啦跪了一地,一身便服的邓廷桢含笑道:“知足无须多礼。“说着上前亲热的拉起易知足的手,快步进了大门。
进了门廊,易知足才道:“部堂大人有事唤在下前去就是......。”
“老夫明日一早离粤赴宁。”邓廷桢缓声道:“偏生你今日大宴宾客,老夫索性做一回恶客,前来闯席。”
易知足知道邓廷桢前来必然是有事要谈。当即领着他径往人少的地方走,进了一处偏僻的小院,他才歉意的道:“今日来的人多,怠慢之处,还望大人......。”
邓廷桢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进屋后随意的坐下,道:“没有外人,知足也别拘礼。”待的易知足落座,他径直道:“知足可是判断英军会重兵攻击江宁?”
易知足点了点头,道:“江宁乃水陆交通枢纽,乃兵家必争之地,英军必攻无疑。”
“知足相信尚未组建的元奇团练有出省作战的能力?”
听他如此问,易知足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他总不能说邓廷桢最终是接任闽浙总督,他卖的是空头人情,况且这话他即便说出来,邓廷桢也未必会信,大清八大总督,两江总督位列第二,朝廷对两江总督的任命,岂会朝令夕改,如此儿戏?
说元奇团练有出省作战的能力,焉知他不会对林则徐提及,着林则徐加以防范,要知道邓廷桢本来对元奇就有防范之心。
略微沉吟,他才开口道:“在下一直认为,兵在精,而不在多,元奇组建团练,在下起初也只准备招募二千人,林部堂让元奇组建一万团练,在下也得硬着头皮组建,不过,在下还是不想改变初衷,准备从一万人中挑选二千精锐,聘请花旗退役军官训练,配备火枪。
不过,在下窃以为,就算是精锐,也不具备出省作战的能力,火枪兵对后勤补给的依赖很大,当然,江宁另外,广州距离江宁虽远,但走海路也不过几天光景,为运输昌化铁矿,元奇和十三行组建了两支船队,这事大人清楚,江宁若是被攻,元奇团练二千精锐从海路援助,完全行得通。”
二千精锐团练,再精能精到什么地步?毕竟是仓促训练出来的,邓廷桢不觉稍稍有些失望,两江繁华,但太平了百多年,对于两江的八旗绿营,他同样不敢做指望,遇难还对元奇团练抱些希望,可二千人能济得了什么事,也就是聊胜于无罢了。
见他沉吟不语,易知足连忙引开话题,道:“大清海防,大人觉的与长城可有一比?”
略微思忖,邓廷桢才道:“知足的意思,收缩兵力,重点防御海口?”
”英夷海军会登陆作战,水路关隘皆要极力防范。“易知足缓声道:“在下认为,林大人发动士绅组建团练的法子,大人不妨尝试一下,只要能够坚壁清野,英夷不足惧,两江士绅商贾百姓与英夷没有贸易往来,坚壁清野,应该比广州更容易。”
“这倒也是。”邓廷桢微微颌首道,略微沉吟,他才缓声道:“林大人虽然刚正,但并不迂腐,也不守旧,而且极力反对断绝对外贸易,他坐镇两广,对元奇来说,是件好事,不过,鸦.片,乃是他最为深恶痛绝之物,知足要好自为之。”
易知足连忙道:“大人放心,元奇断然不会沾染鸦.片。”
邓廷桢点了点头,他如今已调任两江,这些话也只能点到为止,他也没有心思追问,略微沉吟,他才道:“顺德、南海的机器缫丝厂,效率既高,所产生丝亦佳,两江亦是桑蚕之乡,知足就没有在两江推广的想法?”
“有。”易知足肯定的道:“不过,如今长乐机器厂制造机器能力有限,在两江开办机器缫丝厂估摸着要到明年或是后年,大人坐镇两江,元奇自然要尽量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
“机器缫丝厂于国于民皆有利,值得大力推广。”邓廷桢缓声道:“还有自铸银元的事,两江和江浙,外洋泛滥情形不比广东轻微,元奇龙洋若是推行良好,老夫亦想在两江尝试。”
易知足笑道:“大人尽管放心,但凡是元奇力所能及之事,两江但有需要,元奇定然极力支持。”
邓廷桢起身笑道:“既是如此,老夫也就不扫这满园子宾客的兴致。”
目送邓廷桢升轿离开,易知足才长松一口气,有他这么一个封疆大吏呆在园子里,满园子的宾客怕是没一个能够自在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