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因为对齐王擅自北上扶余做出了悲观判断而双双“沉默”,这等于变相帮了齐王一把,导致安东内部矛盾随着战局的高速发展而迅速恶化。
李子雄忍无可忍,只好公开挑明了双方根本矛盾所在。
齐王千里迢迢跑来与安东军会合,就是冲着最高指挥权来的,最后不论齐王能否实际夺取安东军的最高指挥权,他的尊崇地位和事实存在对安东军上上下下都是一个极大镇慑,这不但会损害李风云的个人权威,破坏安东军的内部团结,还严重危及到安东军的安全,对安东军的东征目标亦是造成了难以估量的恶劣影响。
韦福嗣和李善衡相视而笑,眼里不约而同地掠过一丝得意之色。任你如何桀骜猖狂,只要在中土范围内,就逃脱不了中土礼法的约束,关键时刻就不得不低头。
“你想得太多了。”韦福嗣抚须笑道,“安东军当然要遵从李副大都护的命令。”
“但是……”李善衡不动声色地“回击”道,“齐王是辽东抚慰大使,并承担监督东征大军之职责,而安东军是东征大军的一部分,理所当然接受齐王的监督,也就是说,安东军的任何一项重大决策,都必须告知齐王,并征求齐王的意见。”
李子雄把矛盾挑明了,而韦福嗣和李善衡也把话说开了,齐王肯定要去前线,齐王也肯定要参与并监督安东军的所有决策。这一仗关系重大,不但直接关系到了安东的存亡,也直接关系到了齐王的存亡,所以双方唯有搁置前嫌,精诚合作,才有可能取得胜利,各取所需。
李子雄笑了,怒极而笑。
现在李子雄的个人利益与安东的整体利益牢牢捆绑,安东的底线就是李子雄的底线,李子雄要争取东征的胜利,要保全将士们的性命,而齐王、韦福嗣和李善衡等人政治利益至上,为了政治利益无视安东将士的性命,置东征胜负于不顾,这触及到了安东的底线,越过了李子雄的底线,李子雄出离愤怒了。
“安东兑现承诺,给了齐王足够利益。”李子雄说道,“而齐王并没有兑现自己的承诺,关键时刻甚至背信弃义,在安东的背后插上一刀,如今更是变本加厉,为了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竟然要以安东的存亡为代价。”
李子雄望着沾沾自喜的韦福嗣和李善衡,一字一句地问道,“你们是否想过激怒安东的后果?”
齐王不愿兑现承诺没关系,但不能出卖飞狐留守军团,如果不是李风云早有防备,预留后手,必然会被齐王这背后一刀砍得鲜血淋漓,而现在齐王更是变本加厉,追着安东“痛下杀手”,这问题就严重了,毕竟李风云不是一个善于之辈,当年他一介秘兵,都敢直接与宇文兄弟为敌,挑起榆林风暴,更不要说现在他称霸一方,背后还有裴世矩的公开支持,其实力之强就连宇文述都忌惮三分,更不要说“四面楚歌”的齐王了。
韦福嗣大笑,嘲讽道,“激怒安东又如何?难道白发还敢公开对抗齐王,公开打圣主的脸?”
李子雄哈哈一笑,看看韦福嗣,又看看李善衡,眼里露出一丝怜悯之色,“你们战死沙场,对齐王是个不可承受之损失,但对圣主来说,却乐见其成。”
李子雄的公开威胁,让韦福嗣、李善衡霍然变色,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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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三十,鸭绿水西岸,泊汋城。
崔弘升心花怒放,他最担心最害怕的事,自出征以来就始终笼罩心头的阴霾,突然间一扫而光。
十二娘子送来了密信,李风云带着三万诸虏控弦为选锋,所向披靡,日前已越过雩水,正沿着江南山东南麓风驰电挚而下,直扑大定河、萨水一线,直杀高句丽腹地而去,但行踪已泄露,平壤很快就会做出反应,高句丽人势必拼死阻击,接下来的战事将非常激烈。
行踪泄露,战事激烈,这都在崔弘升的预料当中。如此大规模的深入敌境的长途奔袭,根本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杀到平壤城下,安东军早晚都要暴露,只不过暴露得越晚,敌人的反应就越慢,安东军对平壤的攻击就越是有利。
罗艺亦来信告知,他已于途中获得安东军越过雩水之消息,为此他决定只要与安东军取得联系,就立即渡河东进。
如此一来,两路夹击平壤之势已成,卫府东征大军已具备强渡鸭绿水之条件。
崔弘升立即赶赴乌骨城下,向正在围城的右候卫大将军郭荣和左御卫大将军薛世雄汇报这一喜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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