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讲理就算了,还这般不要脸面,倒打一耙?”
“你?!”
“我如何?”李攸冷笑,“事实摆在眼前。你此番找上门来,是友好睦邻?”
自然不是。
饕餮沉默。
他只擅长吃,不擅长巧辩,那是白泽的看家本领。
“你敢说,不是盯着这里的荒兽灵植?”
“……”
“你既无善意,又怎能要求我以礼相待,扫榻相迎?”
饕餮没有反驳,也无法反驳。
“此处本是荒原,沙风连天。我同道侣飞升,欲寻久居之地,方才于此落脚。为安适,方才开山引水,造湖成海,耗费心力不知凡几。这里的一草一木皆属我等。你来夺取,我等岂能拱手相让?!”
三界仙宫,都没有这样的道理!
李攸满面肃然,义正言辞,连自己都被感动。
想想看,初来乍到,不熟悉地面,为免干戈,选择不毛之地开洞建府,容易吗?
凭一己之力移海造湖,如此大公无私,美化环境,却遇岛上仙人找茬,惹来一身麻烦,想想都无奈。
凿开兽石,开山立丘,植树造林,种草养花,改造沙漠,这样赔本的买卖,纵观整个仙界,谁会做?
结果倒好,树刚栽下,草刚发芽,就有人等着截-胡!
这样的事,换谁都没法忍!
越想越觉得有理,越想越觉得委屈,越想越觉得这场阳谋万分不厚道。
狠狠磨着后槽牙,李攸盯着饕餮,目光愈发不善。
饕餮被盯得全身不自在,寒毛倒竖。
眼前这个飞升不久的巫修,十成十比麒麟白虎更难应付,也更加危险。
思及此,再不做迟疑,没打任何招呼,四足发力,狂风骤起。
“小心!”
李攸距饕餮最近,险些中招。危急之时,巫帝飞身上前,龙刀横扫,强撼狂风,硬是逼得饕餮退开数步。
“我……”
察觉巫帝气海不稳,李攸想开口,却被用力环住,“随我走!”
三字落下,巫帝紧紧抱着李攸,飞离百米。
衣袖翻飞间,手臂似一条钢箍,牢牢箍住李攸,不容任何反对,也不留半点挣脱空隙。
饕餮身躯-暴-涨。
巨口张开,不见森森獠牙,只有喉间涌出的灵力,随狂风聚集,身前竟成黑洞。
黑洞中心传出凄厉叫声,时断时续,如同婴啼。
黑洞边缘,风成钢旋,彷如有形。任何生灵不慎被卷入,都将碎尸万段。
“这是什么?”
天方阵犹稳,幻阵却已破损。
有兽石被卷入黑洞,坚硬的石皮刹那融化,如水胶一般,缓慢流动,雾状消融。
地面的灵植仙草被刮走大半,去处自不必多言。
麒麟白虎合力稳住身形,顺便拽住幻兽火凤。然有两只青鸾不小心,被卷到风口,眼见性命不保。
“鸾四!”
火凤急叫,李攸嘴角顿抽。
这般危急的情况下,计较荒兽的起名能力,委实不应该。可“鸾四”两字,着实破坏“气氛”。
情急时,玄大玄二忽现出本体,顾不得危险,抱团挡在风口前,将防御能力发挥到极致,总算救下鸾鸟。
到口的美食逃脱,饕餮大怒。
玄龟硌牙,没关系。
壳子咬破,照样充作口粮!
“尊者救命!”
两只玄龟被狂风卷住,勉力未卷入黑洞,却是无法脱身。只能拼尽全力,僵在半空,和饕餮角力。
“你敢!”
见黑洞不断扩张,势要吞噬两只玄龟,李攸大怒,挥袖抄起一块板砖,用力丢了过去。
许久未用这等杀招,难免生疏,失了些准头。
砖身擦过黑洞边缘,直飞出去,当空-爆-响,惊出饕餮一身冷汗。
几万年来,什么仙家法宝没见过,这样的凶器还是首遇。
一击不中,李攸手下不停,黑伞张开,百余方砖浮在半空。
金色篆文亮起,熊熊黑焰点燃,从金乌真火处借来的一缕火苗,恰好派上用场。
“去!”
第一次在仙界拍砖,给力程度,自不必赘言。
小山般的方砖砸下,本无法重伤饕餮,怎料砖身上的篆文恰好和天门上的古字相类,引得仙气流动,荒古神力狂扑而至。
饕餮不晓得厉害,被灵力吸引,张口吞下两块方砖,犹如吞下两团仙火,腹中剧痛。
按照后世的话来讲,两秒胃穿孔。若是多吞几块,必要肠穿肚烂,成为有史以来第一头因吃送命的饕餮。
饕餮腹痛之时,黑洞-吸-力-减弱,两只玄龟趁机逃脱。
方砖拍完,李攸犹在不满。
左看右看,这只饕餮都是万分不顺眼。
心念一动,御风向上,抄起玉笏,用力砸了下去。此举委实出乎预料,连巫帝都愣了两秒,遑论抱着肚子打滚中的饕餮。
用仙家笏板砸荒古凶兽?
哪个仙人干过?
满打满算,地仙玉笏只有三寸,纵有心也是无力。天仙玉笏长及六寸,同样没多少施展空间。
增至九寸,情况就变得不同。
撸起袖子,李攸生猛无敌,抄起“神器”,劈头盖脸一顿砸。
天门开始颤动,匾额上的壁画愈发鲜明。
饕餮被砸得眼冒金星,想反抗,直接被玉笏引来的神力压趴,五体投地。
这哪里是仙人?分明是荒兽,还是最凶残的上古种!
饕餮头顶大包,眼带黑圈,鼻青脸肿,满地翻滚,仍是躲不开暴雨般的袭-击。
李攸砸过瘾了,扶腰匀了匀气,单手祭出凤剑,当头就斩下。
我命休矣!
饕餮大悲,麒麟白虎均脖颈发凉,发誓今后必唯尊者命是从。
巫帝则收起龙刀,取出玉笏,微微偏头,原来此物还可这般用。
“上仙且慢!”
剑光落下,云后突传一声急音,更有两道仙光飞至,堪堪挡住下落的锋刃。
循声望去,李攸不禁挑眉,今天是什么日子,荒兽集体出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