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
“既是都来了,那便进去吧。”
身着白袍的陆扶桑在冬日的寒风显得有些弱不经风。苍白的面色向周遭的人传递着她的身子状况不佳。而搀扶着陆扶桑的冬藏则是与陆扶桑保持着同样的表情。
但那一脸笑意却莫名的让人后脊发凉。
“谢皇姐……”
“谢圣上……”
收到陆扶风担忧的视线后,陆扶桑眸中划过几分暖意,幽幽地看了陆扶云一眼,冲着冬藏道:“走吧。”
“是,圣上。”
跟在陆扶桑的身后,陆扶风看到席中横坐一排的三个男子,唇角微微地勾了起了一个幅度。她原以为选夫的宴该是莺莺燕燕,红红翠翠,却不想竟是三个白衣的男子披发跪坐在席间。
那三个男子,一个一脸漠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一个唇间含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剩下的一个则是轻轻地拨动着身前的琴,听天由命。
真是有趣。
陆扶云入了院也打量着陆扶桑那三位大名鼎鼎的皇夫。她虽对陆扶桑的后宫关注不多,却也知她那几个备选的皇夫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刘孝雍虽是虞国送来和亲的人质,虞国主的一颗棋子,却从来没有寄人篱下的自觉,据她所知,陈都已有那男子建立的势力。而崔林,她这具身子的兄长,长袖善舞,对朝局颇有见解,似乎已是陆扶桑的智囊。至于剩下的那位……
陆扶云的眉头蹙了蹙,她其实一直不明白陆扶桑容不下扶风,却能容下剩下那位。她原以为陆扶桑登基之后首先处置的就该是宋家。宋家早就成了陈国的顽疾。若是宋家不除,朝势定是难平。可陆扶桑偏偏有养虎为患的意思,不仅偏爱宋家人,还甚是信任宋家人。不但连贴身的婢子都喜欢用冬藏,还曾经向朝臣暗示宋允必会为皇夫。
宋允啊,宋允……
陆扶云朝着院中喝茶的男子望了一眼,而那喝茶的男子恰好也在陆扶云望他时,望向了陆扶云。
那淡然的眸子让陆扶云有些惊诧。
宋允不该有这样的眸子。
宋允该是个工于心计的男子。
京城中素来传闻宋公子虽有心悸,却心怀苍生,是个大善人。他不仅经常对着陈都落魄子弟施粥施药,甚至还时常央求着白泙白医女义诊……陆扶云心中闪过几番思量——今夜的皇夫似乎只能选崔林。
……
随着宫人的指引入座,陆扶风望着坐在自己的对面的崔林,眸中含着笑意。
而坐在她身侧的陆扶云则是对着一脸不屑的刘孝雍。
呵,既是不愿给她好脸色,她又何必给他好脸色,她向来不是怜香惜玉的主。陆扶云冷笑一声,还了刘孝雍一个不屑的眼神。
坐在二人身后的陆扶桑看了眼与她对坐的宋允,保持着面上的笑容,冲着秋收点点头。
“是,圣上。”接收到陆扶桑的号令,秋收含笑立在皇家人与备选皇夫之间,缓缓展开拿在手上的卷轴,“此次选夫,绥王殿下与崔大人皆可用自己喜好之法考察对坐的三位皇夫,次序是先崔大人后绥王殿下。考察完毕之后,两位把心仪的人选的名字写在案上的宣纸上便是。圣上会从两位选出的人选中抓阄出皇夫的人选……”
“抓阄?”
锐利的视线袭上陆扶桑的眼睛。
“是……七皇子有什么异议么?”陆扶桑礼节性地含笑回望了刘孝雍一眼,她知道虞国的七皇子自然是不愿意加入陈国,而她自然也不会给虞国霍乱她陆家血脉的机会。之所以要抓阄便是防着他虞国要挟,说她陈国欺他皇子。皇夫为谁,要是抓阄定之,便皆是天数,无关人事。
“无……只是觉得陈国主这般太过儿戏了……”刘孝雍冷笑着扫过崔景与陆扶风的眼睛。他记得绥王不是爱慕着陈国主么?怎会掺和着帮陈国主选夫?
“圣上一向圣明,七皇子莫要乱言……”发觉刘孝雍在挑衅,崔林随即横了刘孝雍一眼,正气凛然。
“是吗?”刘孝雍多看了陆扶桑一眼,愈发觉得可笑,如此一副病恹恹地模样竟还要选夫……
“今日既是参加了选夫宴,七皇子便莫要多言了。”秋收迈到刘孝雍面前,微微一躬身,而后转身冲着陆扶风与陆扶云道,“良时已到,二位开始吧。”
“多谢秋收姑姑。”陆扶云挑眉接过春盈递到她手中的酒杯,含笑扫了一遍眼前的三个男子朗声道,“微臣对三位的考察极为简单,只消各位……”
陆扶云可以拉长语调,直到她与陆扶桑交换过一个眼神后,忽地冷下面庞:“只消各位告诉微臣若是圣上立阁下为皇夫,阁下能带何物报答圣上厚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