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易受委屈了,索性闭口不言。
深宫之中,早有人把消息递给了折赛花。折赛花吃惊之余,马上意识到了,此事的险恶之处。
文臣们明显是借着拥立皇子监国的名义,想要一箭三雕,既讨好了皇长子和唐蜀衣,又将薛太后赶去了后台,还可以借机推翻李中易定下的基本国策。
和别的女人不同,折赛花很小的时候,就接受的是,府州折家的正统教育。
教育的核心,权衡利弊,做该做的事情。
同为宫妃,出身豪门大户的折赛花,就比婢女出身的芍药,有见识得多。
折赛花的一子一女,都还小,即使是她的儿子监国了,也还是太后垂帘,文臣们肯定不会做出这种傻事。
所以,在整个局中,皇长子的生母唐蜀衣面临的是重大抉择,甚至是死局。
而折赛花却游刃有余,她只需要装傻,即可躲过未来的事后清算。
折从阮教给折赛花最重要的权衡原则:摸不清楚底细的时候,宁可装哑巴,也绝对不能多说半句话。
李中易在的时候,就禁止宫妃们干预朝政,折赛花自然不会傻到去违反皇帝的禁令。
就在折赛花走神的时候,忽然一只小手拉住了她的裙摆,“母妃,喜娘要抱抱。”
折赛花低头一看,不由笑了,面前小小的女娃儿是李中易交给她抚养的养女李庆喜。
养女李庆喜,来历十分可疑。李中易亲自抱她进宫的时候,说是人家的弃婴,叫他捡了回来。
对于男人的说词,折赛花是半个字也不信的。而且,随着李庆喜的年岁渐长,眉眼逐渐长开之后,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怎么看怎么像李中易。
哼,分明是和野女人生的野种,却偏偏打着养女的幌子,接进了宫里来,还排序为皇三女,这不是秃子头顶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儿嘛?
不过,皇家原本就是丑闻多,也不多李庆喜的生母这一桩了。
折赛花抚养李庆喜,倒也尽心尽力,喜娘也喜欢和她这个养母在一起。
由于,折赛花身边的宫女和太监们,都没有点破内幕。李庆喜至今还以为,折赛花是她的亲娘。
折赛花抱起李庆喜,信口问她:“方才去哪儿玩耍了?”
“方才去找大兄玩儿,大兄却没见奴家。”李庆喜嘟起小嘴,借机会向折赛花告状。
折赛花暗暗一叹,喜娘嘴里的大兄,自然是皇长子了。
以皇长子如今的尴尬处境,他哪还有心思,陪着妹妹玩耍?不赶人,都是客气的。
“喜娘子,你大兄正忙着呢,别再去招惹他了。”折赛花心里明白,皇长子是个好孩子,也非常懂事。
李庆喜进宫的时候,皇长子已经懂事了,自然知道,她是李中易的私生女。
也许是怜惜李庆喜没在生母身旁,皇长子一向待她很好,只要有空,就很有耐心的陪着她玩耍。
只是,这个节骨眼上,正焦头烂额的皇长子,哪有工夫理会妹妹呢?
由皇长子的身上,折赛花马上想到了她的亲儿子身上,随即吩咐下去,“来人,去问问,兴哥儿在哪?找到了他,就叫他回来,我有话说。”
“喏。”
不大的工夫,年仅11岁的兴哥儿,来到了折赛花的身前。
“母妃,大兄那边闹开了,他想去崇政殿,贤母妃死死的拦住了他。”兴哥儿刚进门,就暴了个猛料,把折赛花震得身子一颤。
以折赛花的政治智慧,她自然知道,皇长子想去崇政殿,自然是想洗刷干净,篡夺父皇之位的污名。
唐蜀衣死死的阻拦,也很好理解。后院不得干政,这个时候皇长子去了崇政殿,很可能是,不仅扯不清楚,反而惹来更大的嫌疑。
“唉,你大兄有麻烦了,你就别去添乱了。”
折赛花和唐蜀衣的关系,就和大户人家里的妾室一般,顶多也就是个面子情罢了,两人并无任何深交。
11岁的兴哥儿,长年在折赛花的亲自教导下,也已经懂事了。
他点着头说:“大兄他确实惹上大麻烦了,进不得,退也不能,难受死了。”
“不过,父皇是个明察秋毫的好皇帝,肯定不会因此怪罪大兄的。”兴哥儿的一席话,惹来了折赛花的关注,她故意试探着问,“何以见得?”
兴哥儿笑嘻嘻的说:“外曾祖父曾经说过,每逢大事有静气,吃不准的时候,一动不如一静。只要大兄他啥也不去做,闭门不出,等父皇回来之后,即使有所猜疑,也不至于损了父子之情。”
折赛花异常惊喜的望着儿子,唉,儿子是真的长大了,懂事之极!
“那你怎么看崇政殿这事?”折赛花有心考考儿子,便笑着打破砂锅问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