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抢的买货,总能在他身上拣便宜。
没多久,商人们跟他混熟了,那些得了好处的古玩商们谁都不愿意费事打听他到底姓甚名谁,都愿意发挥小聪明,依照他最典型的特征,免费赠送一个亲切的称呼,曰“黑炭头”。
因为他经常去农村铲地皮,这皮肤真得是黑得快赶上包拯了。
黑炭头叫起来了,他也不生气,很随和的笑纳了。
受到初战告捷的鼓舞,他跑起来更起劲。
功夫不负有心人,忽然有一天,马杰克突然对古玩的认识清晰了,便精神大振。
心情好了,总爱好事上门,马杰克也是如此,在一个农户里,老天白白送来一件带镶嵌的紫檀笔筒,他居然认出来了。
那紫檀笔筒,个头不小,黑乎乎的,既致密又滋润,纹理细腻,质感漂亮,镶嵌虽说有点剥落,可不算太大的毛病。
紫檀笔筒个头大,拿在手里沉甸甸的,那是难得的好玩意,即使在民国时期,也是抢手货。
凡紫檀带镶嵌的货色,年份都早,而且不是普通匠人能做的,档次都很高。
这些知识,马杰克并不知道,可他本能的觉得,买到了好东西,而那东西的得来,还真有点出人意料。
马杰克漫无目的的走进一个村子里,吆喝了半天,也没遇到应声的,心里感到蹊跷,继续闷着头乱转。
那是初夏天气,太阳爬上中天,气温高起来,马杰克满头大汗,把小褂敞开怀,还是热,于是把破车子停起来,琢磨下一步的打算。
马杰克自下乡以来,运气一直不错,凡是出门,或好或孬,从来没空手过。
可是今天,从大清早出来,跑了几十里路,连个铜子、老钱都没碰到,眼看着就要晌午,可真丧气。
看眼前的村子,青砖房子和古老破落的街道带着有历史的样儿,不像才形成不久的新村子,从哪里看,都不该有白跑的迹象。
该有点货的,可是怎么一个人都没遇到呢?
一个人正纳闷,不觉间拐进一个胡同,一个大门破落的院子呈现在眼前。
他鼓起嗓子,吆喝几声,也没听到动静。
正要推车子走开,大门里出来个老头。
“大爷,这是出去啊?”
“啊!出去!”
“你家有古董没?我是收古董的,就是从前老辈人留下来的东西,啥东西都行,盘啊、碗啊、罐啊,文房四宝,帽筒胆瓶……”
“没有!”
马杰克不紧不慢的跟老头答话,一脸和善。
“大爷,给口水喝成不?我出来半天了,口干舌燥的。”
借着喝水的因由,马杰克进了老头的家,在院子里踅摸半天,发现一件民国的残瓷器,又拉起古玩的话题。
“大爷,找找有点制钱什么的,我都收。”
这句话果然奏效,老头想起有制钱,拿出来卖给马杰克。
有经验的铲子知道乡下人死心眼,古董的概念不确切,你问到啥,他跟着想啥。
再问,又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