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顾广圻校”等字样。
当年顾广圻在黄丕烈的延请下,以此为底本,参照影宋本和元代吴师道刻本,前后六年,分三次校勘,通篇朱墨批校,用工之勤,令人惊叹。
作为黄丕烈《士礼居丛书》的校勘底本,此书的发现在校勘学史上意义极为重大。
清嘉道年间,朴学大师黄丕烈,平生惟喜聚书,雅好宋本,时论以“佞宋”讥之,黄不仅欣然接受,并自为标榜。
黄丕烈与元和人顾之逵为至交,之逵字抱冲,也以藏书著称。
顾之逵将顾广圻介绍到黄丕烈处,帮助黄校勘书籍。
黄丕烈曾见顾之逵有影宋抄本《战国策》,因自己只有元吴师道刻本,而颇为遗憾。
黄丕烈精于版本流传,知《战国策》宋代传本仅有两部:梁溪安氏本、梁溪高氏本。
著名藏书家、版本目录学家钱曾也收藏一部,钱曾作《读书敏求记》内有记载,云购自其高祖明末清初大家钱谦益的绛云楼。
但具体是哪一部,黄丕烈就无可考了。
而到黄丕烈时代,海内外《战国策》存世还是两部,一在桐乡金云庄家,一在歙汪秀峰家。
黄丕烈慨叹,不知何时能够得见。
一日,大藏书家鲍廷博带宋版《战国策》来苏,黄丕烈看过这部书当即敲定以白银80两买下,且初步判断这就是所谓的梁溪高氏本。
并让顾广圻把其堂兄顾之逵的影宋抄本借来参校,结果是胜于抄本。
自嘉庆二年始,顾广圻拿着这部宋版《战国策》,还有黄丕烈的原来那部元版《战国策》,以卢见曾雅雨堂精刻本为底本,以六年之力,皓首穷经,才得校勘完成。
无怪乎《重刻剡川姚氏本战国策并札记》刊印出来后,顾广圻颇为自负:“虽主于据姚本订今本之失,而取吴校以益姚校之未备,所下已意,又足以益二家之末备也。见于不可读者,已稍稍通之矣。后世欲读《战国策》,舍此本其何由哉?”
至此,龙身已具,但乏名家题跋以点睛尔。
而最终玉成此事的不二人选正是黄丕烈,黄即依顾校本,命工影刻宋椠,为之札记,重刊此书,列入《士礼居丛书》,亦了却其一宗夙愿。
黄氏与顾广圻俱为一时名流,黄丕烈对宋版书非但深悉版刻年代等属于版刻形式的问题,更立足于版本文字的优劣来讨论宋本之佳胜。
因此他被洪亮吉举为清代“赏鉴”一派藏书家的代表人物,后世以此为特征的藏书家莫不奉黄为宗。
而黄氏如此重视顾广圻及其所校雠之书,更从一个侧面反映顾书之贵也。
今日之方家,如欲涉足此间,亦当有鉴于斯。
因为东西太过贵重,张天元反复查看了好几遍,最终还用鉴字诀做了确认。
确定这并非伪造的东西,一颗心也放进了肚子里。
而接下来,就是价钱问题了。
那场拍卖会是在国内举办的,纽盖特应该不知道。
他想了想,终究没有直接出价,而是问纽盖特道:“老先生,你觉得这套书我该给你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