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桂出不去,外头的人却能进来,脸熟的说的上姓名住址的,一个个的盘问,越是问越是细,石桂守在门边看着门外的石子路,便听见那看守的在问村里哪一家前几日讨了媳妇。
她既出不去,便往回走,路上见着许多值了一夜不曾睡的打着哈欠往外走,章家也派了人出去,不是死守着高墙,后头这一片村落都是自家产业,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佃农被抢。
待石桂回去了,才知道水匪多是这一事的,犯了事过不下去的,就往海上的上岛去,二三十人劫了一条船,就在几个小岛之间躲藏,跳开口岸,绕过水军,从泥沙滩上靠船过来,把船藏在灌木里,上来抢一回就走。
除了来岸上抢东西,也劫船杀人,海上来的快去的也快,抢了就跑,倒不似今岁有这许多人,虽是夜里,粗粗一看光是想来章家的就有三十来人,只章家堡历经百年,就是个小城池,不架着梯子攻不进来。
石桂找不着人打听,回后院里又都是丫头,问了她们也只摇头不知,反是章夫人身边的丫头又来了一回,问候起叶文心来,说让她受惊了,外头闹过一回不会再闹,夜里也能安稳入睡,还给叶文心送了一盒子安息香来。
瑞叶吓白了一张脸,看见石桂就紧紧盯住她:“可有消息?”她不是不想去问,实是腿上无力,走都走不动了,连床都下不去,眼睛里含着微光,可石桂却冲她摇一摇头。
瑞叶知道派了人出去了,要是回来早该回来了,天都亮了这么久,人还没回来,说不准他们还没到,人就已经遭了难。
石桂收拾了些东西,她必得出去看一看,可她一步也迈不出去门去,得想个法子,哪个城都是小门,也不会只有大门能走,这些进来的人,难道就不想着出去了?
可她找了一圈,都没的着能出去的门,章家堡有四个门,东南西北都有,可不论哪一个门都不许出入,要进来还得细细查点过,进来的人也不许过第二道墙。
石桂想去求宋荫堂,可这地方屋子叠着屋子,一道回廊一道回廊,夹道都是高墙,抬头只能看见一线天,她转上一圈,竟然辨不清南北了,问了人才回到正院来。
叶文心已经醒了,她看见瑞叶面色不对,叫了她几声都没能答应,看见石桂来松一口气,又担忧的看着她,石桂也是一样嘴唇泛白,眼睛盯着手指尖,在屋里踱来踱去:“不成,我怎么也得去小院看一眼。”
瑞叶挣扎着站起来,身上突然就有了力气似的:“我跟你一道去。”说出话来还是颤抖,可人却有指望,石桂能跟她一道,两个人相互借胆。
叶文心咳嗽两声,按下担忧才道:“找人陪你们一道去。”说着抬头看看院子里,也有人零零星星的回来了,只宋荫堂还没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章老爷那儿。
石桂不放心叶文心一个人呆着,可瑞叶又必是要去的,叶文心冲她摆摆手:“你去罢,这会儿该退潮了,那些人坐船来的,不趁退潮就走不脱了。”
好也是因为这个才抓铺艰难,潮涨潮落好容易过去小岛,这些人又坐了船走远了,三人正说着,宋荫堂从外头进来了,看她们一付要出门的样子,赶紧阻拦:“此时去不得,这回不单单是水匪进村子掠抢了。”
还有些浪人,跟刮风失了商船货物无路可走的人,水匪自然凶悍,浪人更是个个带刀,便是章家堡里也没有刀剑兵器,来章家堡的便是那些有刀的人,石桂一听心头更急,怪道地上这许多断棍断杆,都是被刀削断的。
石桂心里直打颤,明月一个许还能逃得脱,若是要顾着那些人,可就难说,石桂见过明月武剑,也见过他指点喜子拳脚,看着他上房下地,还真没见过他跟人对打,才还立得住全凭一口气,这会儿却扶着床,人都差点儿栽倒。
反是瑞叶拉住了她,若是明月有事,程先生几个也不能幸免,两人对看一眼,这些跟着的人都不是家奴,连宋荫堂也不能指使他们,要出去就更难了。
明月出去一夜,才闹起来的时候他就往小院去了,到此时还没有消息,除了寻他同队的那些兵丁,求别个无用,石桂扯一扯瑞叶的袖子走到院子里。
那几个也在点人数,跟明月一齐出去的有两个人,加起来统共三个,一共来了十人,外头院里还有两个,余下五个人都肯带着石桂出去。
“镇上已经不乱了,该走的都已经走了,不过怕还有歹人混在其中,咱们路途不远,趁着天还亮去找一回。”有人张了口,石桂赶紧点头,一行里头有了男人,守门的倒不阻拦,五个人带着石桂和瑞叶去了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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