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你来,给你赔个不是,你可别往心里头去。”
石桂一怔,立时知道她这是作给春燕看的,笑着摆手:“天晚儿,瞧不清楚也是有的,姐姐快别这么说,我越发不敢当了。”
锦荔伸手把东西往她手上塞:“你不接我更不安心了。”却是一盒子胭脂,锦荔跟葡萄差不多的年纪,也是早早就描眉画眼起来,脸上搽得粉团团的,嘴巴微微一点红,打开了那匣子给石桂看:“你用这个必然好看。”
轻软软的桃红色,颜色这样正,这么小小一匣子,只怕也得要二钱银子,石桂知道春燕满意了,这才接过来:“多谢姐姐,赶明儿我给你送花露来,是我们院里自家蒸的。”
那便比这胭脂更难得了,锦荔看着春燕冲她点点心,这才松一口气,要不是年后就要提等,她哪里肯办这样的窝囊事。
石桂进了屋子这才开口:“表姑娘发了好大的脾气,玉絮姐姐叫发作了一通。”发脾气不假,瞒过了时间不提,就让春燕当成是才刚发生的事。
春燕眉头一皱:“这是为着什么?”
石桂摇一摇头:“我也不知,正预备着煮茶,玉絮姐姐说得一句进宫如何,表姑娘气的把放香珠的玉盒子都给打翻了。”
她既是新人,不知因由也是常事,春燕听了记下一笔,翻出一张花样子给她:“你仔细打听打听,表姑娘身边跟的人可是打小跟着她的。”
这个石桂已经打听着了,可如今却不说,把着当成是第三件事,隔几日再来回报,石桂取了花样子出去,叶文心已经预备告辞,叶氏竟亲自把她送到门边。
叶文心回去的路上心不在焉,琼瑛倒是在笑:“这下子姑娘可放心了罢,还说姑太太远着,哪知道是这么亲近的。”
叶文心一声都没应,脸上神色却松,她自看过了信,便知身边无一不是眼睛耳朵,还当自己是立在浮木上的孤雁,忽的有个叶氏,她也不至于孤立无援了。
下午石桂还照例写了三张大字,叶文心人却恹恹地,靠在榻上起不来身,送上来的血燕冰糖梨盅儿只吃了饮了两口梨水。
冯嬷嬷知道叶文心去叶氏屋里头请安,立时过来了,笑着问道:“姑太太可跟姑娘说了,隔两日要带了姑娘出门去花会?”
叶文心浑不在意:“姑姑不曾提过,只问起母亲,父亲的身子好不好。”她顿了一顿,这才把父亲加进去。
冯嬷嬷笑着点点头:“姑太太打小跟老爷一齐长大,兄妹情深,自然也会关照着姑娘的。”叶文心一声也不应,玉絮替她打起圆场来:“这些日子外头落叶吹风的,姑娘心绪不好,也是要出去玩闹玩闹,跟京里的小娘子们,多交际交际才是。”
叶文心这才应了一声:“你们预备着罢,把石桂叫了来,我看看她书背熟了没有。”正说着话,玉兰送了两匹妆花锦缎过来,一匹莲叶青的一匹海棠红的:“过些日子是纪家的花,太太说了带姑娘出去舒散舒散,这两匹缎子,给表姑娘家常穿用。”
冯嬷嬷发了赏下去,立时把这两匹缎子拿了给叶文心裁衣裳,那收下去的水梨冰糖血燕盏,也叫她拿了去吃。
叶文心阖了眼儿听石桂背书,一本千字文已经能背下大半来,她的心思却全然不在书文上,姑姑并不曾说过要带了她去花会,才还叫她仔细养着身子,怎么忽的又要带了她出门去。
打发了玉絮琼瑛,留了石桂下来:“你去打听打听,是哪一家的花会,姑姑可是才接着的帖子?”
纪家石桂是知道的,笑一声道:“是纪侍郎家,纪夫人是皇后娘娘的族妹。”说了这些又往窗外头一瞟,低声道:“我听人说,纪家姑娘是要选太子妃的。”
叶文心倏地坐了起来:“当真?”
石桂悄悄冲她摆手,叶文心便重又躺下去,不叫外头人看出来,再催了一声,石桂才道:“上回重阳宴,我跟着太太去纪家,宫里的娘娘赐了纪家姑娘许多东西,宴上的人都瞧见的。”
叶文心随手开了格扇,上回赏了石桂一个刻着福字的金戒指,这回又取出一个刻着寿字的:“你去罢,打听清楚了来回。”
叶氏确是等叶文心走了,才接着帖子的,叶文心才来的时候,宋老太太还念叨着要跟叶家再结一门儿女亲,可这几日却一个字也不再说起了,只说叶家姑娘好相貌,是个有福气的。这一回花宴,宋老太太也一道去,家里的孙女儿都带着,特别提了要带叶文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