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我早就知道。”

    “有多早？”

    桃子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是林墨手机上那个诡异的铃声。

    林墨立即收起玩笑，严肃的接起电话，桃子猜是奶奶那边出事了。

    林墨拿着电话走到客厅，接了有10分钟左右。挂了电话，林墨起身往卧室去。

    “怎么了？”

    桃子跟过来问道。

    “奶奶那边有点事。”

    桃子犹豫了一下，

    “我陪你去吧？”

    林墨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也没说话。

    桃子见林墨没明确的反对，便跟着换衣服。

    “你吃完饭了么？”

    林墨问道。

    “吃完了。”

    林墨看桃子迅速的换衣服，心里忽然涌上一种感动，比上次桃子在养老院帮奶奶洗衣服还感动。

    林墨忽然从身后抱住了桃子，脸埋在桃子的颈窝处。桃子被林墨突然的拥抱给吓了一跳，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谢谢。”

    林墨说道。

    桃子听了这话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后只是轻轻的拍了拍环在自己腰上的双手，

    “好了，我换衣服，我们快点儿过去。”

    两人赶到养老院的时候，刚停下车就听见楼上房间里传来的歇斯底里的声音。林墨两步并作一步的往上跑，桃子努力的跟在后面。

    楼梯依旧那么黑暗，气味也不好。林墨想到了什么，停了下来。

    “怎么了？”

    桃子边快步上楼边问道。

    林墨没说话，只是等桃子快追上自己的时候伸出了右手。桃子看了一眼，伸手握住。

    这次迎接两人的不是李阿姨，而是一高一矮两个神情冷漠的陌生护工。上次奶奶在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误伤了李阿姨，于是这段时间李阿姨一直在家休养，养老院便换了一位护工照看奶奶。

    林墨在一边委婉的说着什么，桃子推开门看见床上安静下来的奶奶，心里一疼。随后，一个想法冒了出来。

    桃子走进去，奶奶竟然睁开了眼睛。她看着桃子，什么都不说。但是桃子却觉得床上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此刻正在审视自己，似乎在努力判断自己是什么人、会不会伤害她，以及她的孙女。

    尽管第一次桃子被奶奶大骂林墨的情景惊到，但是此刻桃子却莫名的认定这位老人，在尽力为孙女“把关”。

    两人对视着，渐渐地，老人的眼神变的平静，后来，桃子竟从中看到了一种让她心颤的哀求。桃子慢慢靠近床边坐下。她犹豫着，慢慢握住了奶奶搭在床沿的手。那是一只长了茧和老年斑的皱巴巴的手，可正是这双手的主人一路抚养和陪伴林墨长大。

    桃子发现奶奶渐渐合上了眼睛，嘴角却似有一丝笑容，是安慰么？

    林墨打发了两名护工，走到床边。

    “她睡了？”

    “刚刚。”

    “恩。”

    “林墨，奶奶在这是不是受欺负了？”

    “我一会儿得检查一下。刚才那个矮个子是这几天负责照看奶奶的，高个子是这儿的副主任。”

    “看上去不像善类。”

    林墨没说话，她眉头紧锁的看着奶奶，在思索着什么。

    桃子发现，上次来时床头柜上的暖瓶不见了，而且那只老旧的铁质水杯，某一侧凹下去了，应该是重力所致。桃子借着室内昏暗的灯光看了一下四周地面，果然，靠窗边的地上有一些碎粒。

    现在的情况有些麻烦，林墨这几天就要借调到集团。集团在s市，坐飞机的话要大概2个小时。一旦奶奶这边有什么情况，林墨根本赶不回来。另外，那天桃子发现林墨查了好多养老院的信息。

    “我明天跟许总说，我不去集团了。你也看到了，奶奶现在的情况我根本走不开。”

    两人静默，

    “你去工作，奶奶的事情交给我。”

    桃子坚定地说道。

    “不用。”

    林墨立即否定了。

    “我来想办法，要不然这家养老院也不能待下去了。”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是我自己的事。”

    桃子觉得这话很伤人，但是转念一想，林墨一直不愿意说出自己的身世，自然是有她的苦衷。两人在一起这些年林墨都没透露过，自己也是前不久的意外情况下才知道。这次林墨没拒绝自己一起过来，说明自己跟林墨的心真的靠近了些。更何况，林墨现在处在两难的境地，自己没必要跟她计较言语上的得失。

    “林墨，我知道你现在需要时间冷静一下，也不是真的如你话里传达出的冷漠。这件事，我想帮忙，因为我能帮的上。你固然能力很强，但是借调集团这种资历实属难得，放弃了的确太可惜了。更何况错过了这次机会，许多事情也都可能被错过了。”

    林墨知道桃子说的都对，但最让她感动的是桃子那句理解的话。一个人，不论外表多强势，内心也总有柔软的地方。即使再忍耐，面对委屈和无奈也想找个人靠一靠。这个人不需要给自己提供多么强大的支持，但是一定要理解自己。对于强势的人而言，能理解自己的人才是最适合的，也是最好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