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一挑,“这人分三六九等,世间的万事万物也是如此,都得要一一登对了才行。二嫂,你说我这话对不对?”
二太太先是一愣,随即嘴咧得大大的,“正是这个理,否则都混到一起眉毛鼻子一把抓的,岂不是乱了,那高门大户之家都去吃沚水的红茶,那武岩的红茶岂不要让那啥都不懂的泥腿子给糟践了。”
这话一出来,四周静得连呼吸声都可以闻得到,老太太娘家可就是清河城郊外的大地主,张大老爷是老太太的大哥,是大太太的亲爹,虽说她们不用下地,可祖辈却是不折不扣的泥腿子。
二太太咽了咽口水,怯生生的看着坐在上头的老太太,一对上老太太乌沉沉的眼光,吓得腿直哆嗦,若不是心中还留着一丝清明,这会只怕就跪在地上了。
四太太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真是搬起石头砸自个的脚呀,怎么就那样多嘴的问了她一句呢?这闯下的烂摊子不还得由她自己来收拾?
“二嫂说得倒是话糙理不糙,什么样的身份家当就该有什么样规矩讲究,虽说爹已经离了职,我们家也离开了京城,可怎么说也是清河城数得着的大户人家吧,比起在京城的时候不是要更讲究一些才配得上爹娘的身份吗?否则别人还以为我们是狼狈被踢出京城的呢?
我们不说其他人家,就是舅舅家,去年云哥儿周岁时,那一应景的全漆家什,吃饭时用的五彩花鸟纹盘,粉彩团蝶纹碗可都是定真私窑里新出的样式,我房里的一套还是去年年底父兄送年礼时送过来用的,哪知道舅爷家早早的就用上了,可见是个讲究的。”
二太太眼睛一亮,急急的表现道:“正是呢,我在舅母那还见到一口错金云纹扁钟,可真是稀罕物呢!”
老太太剜了一眼二太太,才笑着对四太太说道:“这几年年成好,又逢战乱时期,你舅舅家良田多倒是赚了个满钵满盆的。”
四太太眼中亮光一闪,“那就难怪了,我看舅舅家几个孙女儿,那行为举止穿着打扮可不像小门小户家闺女,若是放倒京城,也是过得上眼的。”
看着老太太笑眯了的眼睛,长叹一声,“真是不出门比较还不知道,去年云哥儿周岁,舅舅家可是丁点儿的错处也没出,五娘带着四个妹妹坐在那里,那个乖巧劲呀,真是让人羡慕到骨子里去了。哪像我们家,爹爹六十大寿这样重要的日子,为了件衣裳婉儿竟被姐姐推下如意跺摔破了头,这可羞得我呀,我都不知道以后如何在亲戚家走动了。”
老太太略带自豪的笑了笑,毕竟这四儿媳娘家家产颇丰,她在甑府就一直压着其他三妯娌,如今自己娘家能有件让她称赞的事,老太太还是感到很欣慰的。慢慢地开口劝道:“五娘她们大一些,又跟着先生读了些书,自然懂事一些。”
四太太眼珠儿转了转,“原来这样呀,想一想也是,以前在京城的时候元姐儿三姐妹也是有请先生在家学字明理的,可如今回老家,婉儿都七岁了还不认得几个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