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承受许多痛苦,尽管她连这个人是谁都不知晓。
她不愿承受那份痛苦,所以她一定要救活他。
但当她赶到大夫家中时,大夫却只看了看伤口,告诉她:“他这是中毒,我救治不了,赶紧送回家中去准备后事罢。”
她的心中一阵凉意袭来,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又撕下一块裙角,将他的伤口重新包扎着。
少年醒了,在这一路的颠簸之下,他醒了。
“这是在何处?”少年微有不安地问道,但声音竟然清朗了些,脸色似乎也好了许多。
静姝知晓他将要死去,神情不禁哀悲起来,道:“这里是大夫家。”
少年看看自己臂间的布块,又瞧着静姝哀伤的神情,继而瞥见她的裙角已撕得不像样,不禁充满感激地道:“姑娘,多谢你救了我。”
静姝有些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把他将要死去的事告诉他,忽然心下一横,道:“大夫说你活不成了。”
少年轻笑一声,道:“我爹定能救我的,我们走罢。”
静姝略微惊奇地道:“你家住何方?”
“骆行山庄。”
“骆、行、山、庄。”静姝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心里忽然欢喜起来,道:“我送你回去罢。”
少年不禁惊讶起来,道:“姑娘,我一个男子,如何使得姑娘来相送?”
静姝微微展出笑脸来,道:“你现在伤势极重,若是在途中又晕厥过去,这般叫我良心如何过得去?”
少年试着想站起身来,却觉得无力而使,只得叹道:“那在下便谢过姑娘了。”
静姝见他这般,自是伸手去将他扶至门口,又扶上马去。
天已将黑。
路上农作回来的人们无不看着静姝,但大多数早已是见怪不怪,只是笑看着她。
少年看是只有一匹马,自己却也没有力气拉住马缰,忽然略微尴尬地问道:“姑娘……姑娘与我同骑么?”
静姝点点头,道:“只有一匹马,自是与你同骑。”话罢,轻点踏地,跃上马背,坐在少年的后头,又顾自拉过缰绳奔驰而去。
少年心下一愣,便不再多说些什么,也不知这位姑娘是不懂男女有别,还是她体会得到自己的难处。
铁蹄踏踏女儿陪,任由冷风拂袖中。
风在嘶吼,在疾驰的骏马耳边,在他们的耳边。
“还未问你叫什么名字呢。”静姝在风中喊道。
“骆垣。”
“什么?”
“骆垣。”
“骆公子啊。”
“敢问姑娘芳名?”
“什么?”
“姑娘芳名。”
“易祈安,祈福的‘祈’,平安的‘安’。”
“多谢易姑娘相救。”
“什么?”
“谢姑娘相救。”
“不谢不谢。”
“……”
骆垣时而大喊应声,早已体力不支,再次晕厥,趴到在马头上。
他的话在风中被吞噬。
静姝略微惊慌,想是自己话太多了,一时又半有责怪自己之意。
天空忽然簌簌下起雪来,如鹅毛般纷飞。
今年的第一场雪,没有一点征兆,也没有雪前的风雨。
静姝不由得加快了速度,雪花在马蹄下扬起,互相追逐。
照着骆垣说的路上奔去,得翻过两个山头,再行至第三个山头,骆行山庄便在那里。
约莫一百二十余里。
这马儿已算得是一匹好马。
可它驮的是两个人,行的是夜路。
也许要行两个时辰。
但它刚翻过第一个山头就停了下来,就停在稍平的坡上。
它在喷着气,似乎在宣泄它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