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妈妈跪在地上,扯着霍三娘的衣摆,恐惧道:“夫人您还是去看看吧……”后面的话她不敢说,怕大夫人撕了她!
明明就是庄颜喝了下药的茶,和崔博文有苟且,怎么会变成庄静呢!明明庄颜进来了就再没出去过啊,陈妈妈也是这件事的见证者,怎么一切都和设计好的不一样呢!
黄氏急得要死,偏偏一堆婆子和霍三娘都挡在面前,她正要排众上前,亲眼去瞧瞧,庄颜却从前院里款款而来,看着众人高声道:“母亲,您怎么一大早就不院子里,这大清早的是要干什么……”
听到她的声音,黄氏和庄守义安心下来,霍三娘吓得睁大了眼睛,庄颜怎么会在这里!
庄颜穿着素缎梅花褙子,踩着缎面鞋一步一步地走到霍三娘面前,道:“大伯母,您怎么了?怎么看见我像受惊了似的——”
霍三娘还没回过神来,庄颜在这里,那里面的是谁?
崔博文已经醒过来,被婆子们随便套上衣服架了出来,他看见庄颜也是一激灵,她在这里,那他身边的是谁?!
霍三娘跑进去看了一眼,庄静扯着衣服盖在身上哭的昏天黑地。她气红了眼睛又跑出来,想要给庄颜一巴掌,被莲儿替主子挨了。
庄守义和黄氏都拦着霍三娘,质问她:“你这是做什么?”
霍三娘像挣脱他们的禁锢,拼命地摆着身子,发髻上的假发脱落,头发散开部分,簪子又掉了下来,落在地上一响,她扭动的脚正好踩在上面,金簪便坏了,珠子也碎了。
庄颜装作毫不知情道:“到底怎么了?母亲,崔家人怎么会在这里?”她低着头,避开外男的目光。
刘采春看了儿子一眼,皱眉道:“里面的到底是谁?不是说是庄颜吗?”她想去看,霍三娘不让。
崔家的婆子道:“是个与这位小姐年纪相仿的人,容貌稍差些。”
这么一说,大家也就晓得了,看霍三娘等人的反应,总不会是个丫鬟吧?
刘采春脑子转的很快,不是庄颜,庄静也可以啊。她插着腰居高临下对霍三娘道:“庄夫人你说这件事怎么办?你放心,我家博文绝不推责。”
崔博文有些腿软,脑子也还疼着,听了母亲的话清醒的很快,挣扎着道:“娘,我不娶庄静,我不娶!明明是庄颜啊,怎么会变成庄静了,我不要娶她!”
刘采春打了儿子一耳光,黑着脸道:“还由得你挑!”事已至此,要是不娶庄静,那就太亏了,出了这种事,以后哪个大家闺秀还肯嫁进来?
霍三娘啐道:“你想的美!我女儿死也不会嫁给你!”
梢间里的哭声越发清晰,霍三娘赶人道:“都给我滚!滚!来人啊,把人都给我赶走!赶走!”
刘采春不肯,摔着帕子道:“你女儿勾.引我儿子,以后我儿子还怎么娶媳妇?今天你要不给个说法我,我就闹得人尽皆知!”
不出一天,南直隶的人估计都要知道这件事了。
霍三娘整个人都崩溃了,她身子发软,被陈妈妈等人搀扶着才能勉强站着。失声大哭起来,一切都完了,二房要分家,庄守仁要休她,女儿也被她害了!
这边正混乱着,庄守仁不晓得怎么回来了。他铁青着脸对霍三娘道:“大清早在闹什么闹?你怎么不在福喜堂待着?凉国公府的人和平南侯来府上了,我都让丫鬟去找你半天了。”
丫鬟头一次见这么显赫的贵人,而且还是好几个,听了吩咐慌里慌张地往常喜堂去,找不到人又跑到前院去禀报。庄守仁见半天叫不来人,又听下人说刘采春来家里闹了,才让三弟庄守礼先招呼着,他亲自来后院看来了。
刘采春一嗓子把事情嚎出来了,庄守仁听了果然脸色难看,他去衙门的路上正好碰上凉国公府和平南侯的马车,便下车问候了一声,没想到他们居然是来庄府的,便陪着他们折回去,又在门口碰到了庄守礼,便把人拦下来,一道去了前厅待客,命人把大门锁了起来。
没想到的是,恰巧在今天,后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庄守仁看了霍三娘一眼,刘采春进来的也太容易了……
当务之急,是先顾着前院的客人,庄守仁安抚好刘采春,表示愿意好好协商这件事,请他们母子先去别院休息,稍后再议。他又嘱咐自家所有人,今天的事不许泄露一个字。最后把二房和三房的女眷都赶回去,和庄守义一起去了前院。
至于霍三娘,她烂泥一样摊在地上,如丧家之犬,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庄静在梢间里又哭又喊,还拿头去撞墙。霍三娘这才有了反应,连爬带跑地进屋去安慰自己的女儿。
霍三娘觉得自己这一生太失败了,什么都争,什么都没得到,最后还把女儿的前途给赔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