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颊,手指将她脸上的泥浆全部揩干净,说道:“不是叫你过了两个时辰就走,不要等我的么,你怎还傻傻地在那里等。”
新鲜清澈的眼泪淌下,在她脸上留下一道道明晰的痕迹。她不说话,只顾着看着眼前的白玉。
白玉便又道:“幸好来的人是我,若是叫其他人发现了去,你可怎么办?”
英姑娘咬紧了嘴唇,她可以面对危险的时候变得坚强,因为那种时候除了自己就没有别人可以再帮自己了,可是当那个真的可以帮助自己的人站在眼前时,她又变回原来那个小姑娘,脆弱得一塌糊涂。呜呜的哭声不断从英姑娘的嘴角溢出,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样,不住地用自己的脸去蹭白玉的手掌心。
她已经忘了,这样亲昵的动作意义何在。她只是单纯地觉得,白玉安全地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白玉看了看她,突然身后把她揽入怀。英姑娘没有拒绝,脸蹭着他的肩膀,尽管他肩膀上的盔甲又冰冷又刮人,她脑子一片放空,下一刻就好想大声哭出来。
白玉一边抱着她一边出声道:“嘘——英子别哭,别哭。当心被他们听见了。”
英姑娘猛然回神,又把嘴巴紧紧闭上。白玉的声音又在她耳畔响起:“能让你为了掉眼泪,这去一趟也值了。”
英姑娘忙从白玉怀中挣脱出来,抓着他的手前后检查,吸着鼻子道:“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她再抬头看时,才发现白玉的脸色很苍白。
先前他戴了人皮面具,一直没有显现出来。而他的若无其事也是伪装出来的。
白玉对英姑娘扯了扯嘴角,道:“我没事,我们快离开这里。”
怎知,话音儿将将一落,白玉便冷不防捂着自己的心口,胸腔里一阵绞痛难忍,随即张口就喷出一口鲜血。
英姑娘吓得一哆嗦,忙问:“白玉你怎么了!”不等白玉回答,她猛抓起白玉的手腕,细细地摸他的脉,随后脸色陡然一僵,回不过神来。
白玉玩笑道:“英子,你不会是吓傻了吧,我真的没事。”
英姑娘愣愣地看着他,道:“你中毒了。”不等白玉反应,她手忙脚乱地从怀中掏出解毒丸给白玉服下,强自镇定,“只不过还好这不是什么厉害的毒,就只是寻常的花粉毒。我的解毒丸刚好能够解的。”
白玉看她脸色不太对,也没有多问什么,当即跟英姑娘相互搀扶着,避开敌兵的耳目,离开了这片树林。走出树林以后,后面没有追兵,两人才彻底地松懈了下来,逃脱危险。白玉看了看英姑娘的脸色,说道:“我的毒,没有那么简单吧。你老实说,是不是什么不解的毒?”
英姑娘道:“怎么会,这毒一点也不难解,比毒雨的毒轻松多了。”
白玉轻松道:“那你怎会一副哭丧着脸的表情,我还以为我没救了。”
“你是不是在益州城里遇到了一个女人?”英姑娘问。
白玉回想道:“的确是有一个南瑱女人,我去烧院子的时候正好碰到她,侥幸逃脱。”
英姑娘沉默许久,道:“这一天终于要来了。我的炼毒术一大半是那个女人传授给我的,而她对你下的花粉毒,只是其中最简单的一种,解毒丸便是在那基础上炼制而成的。她并不是真的想要杀你。”
或许她只是想借此,来跟许久不见的英姑娘打个招呼。
白玉抿唇,没再说话。他想他已经大概猜出那个女人是谁了。
“毒雨定也是她做的。”英姑娘沉沉道,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周身的气息都变得有些阴戾起来,“但是,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白玉和英姑娘回去时,苏静和叶宋已经带着余众撤退回了柳州,因而他们在柳州成功会和。柳州在他们去之前,几乎是座冰冷的空城,刚刚经过了战乱的洗礼,百姓们都不敢回到那里。而且到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仿佛是一座死亡之城。
他们在柳州草草安顿。身上被毒雨淋过的伤口未能愈合,反而往周身各处蔓延,相继有人死去。
英姑娘一刻不停地研制解药,将带回来的乌鸦仔细钻研,还拿将死的中毒者尝试多次,再加上她一向了解施毒者炼毒的手法,总算炼制出了解药,给每人都服下。毒性这才得到了很好的控制,并且将士们身上的伤也都开始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