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具行尸走肉,身体完完全全不受他自己的控制。
英姑娘觉得喉咙很痛,腥甜一阵阵。她想出声大叫,可是她哑得叫不出来。
鬼毒夫人对她下的消音散,对她的喉咙伤害十分大。
鬼毒夫人又道:“你连这点觉悟和准备都没有做好,就轻而易举地来找我报仇,这又能够怪得了谁?对付你,只是我动一动手指头便能解决的事,这样也好,可以给你一个深刻的教训,好叫你下次再来找我报仇的时候学得谨慎一些。”
“不要……”英姑娘看见白玉浑身是血,像一个血人一样,他一步步向鬼毒夫人走过去,仿佛即将走进一条死路,就再也回不来了。她蓦地软了声气,带着卑微的可怜和祈求,对鬼毒夫人说道。
白玉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嘴上却说道:“英子,不要求她……到现在你还没看清楚么,就算你求她,她也不会对你心慈手软……”
话刚一说完,鬼毒夫人的手便往空中扬了一下,红色的纱衣袖摆迎风而飘,散出一道沾满了血腥气的淡淡香味。旋即,白玉便痛苦地跪在了地上,伸手掐住了自己的喉咙,似喘不过气来一般,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然后满地打滚……
那字音儿几乎是从白玉的牙缝里一个个挤出来,龇眼欲裂地望着英姑娘,道:“就算是我死了,你要不要求她。”
白玉七窍流血,整个身体在地上哆嗦抽搐不已。那彻底地击溃了英姑娘。
她哑着嗓音,带着同样哆嗦的声音,道:“我求你,求你放了他,不要伤害他……要报仇的人是我,求你来对付我,我不会有任何怨言的……”
鬼毒夫人继续一下下地往白灯笼上撩拨青烟,只要她愿意,这白灯笼就是她的毒巢,她想对白玉下什么毒就下什么毒。鬼毒夫人缓缓道:“这些,便是你先前所有所施之毒,这盏灯全部都代我吸收了,我虽体会不到这个中滋味,但是将它们以牙还牙施到他的身上也未有不可。你也体会不到,就让他来体会。”
院子里,时不时伴随着白玉的惨叫。他一个大男人,很能吃痛受苦,如若不是到了忍不下去的境地,他怎么也不肯叫出声来让英姑娘担心。
他几乎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偏生鬼毒夫人就是不让他死去,她自有办法延续白玉的性命,就连白玉几次抗不下去了想一死了之,都被她给阻止。这才是真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英姑娘无助地求道:“你杀了我吧……”她看着白玉受苦,比自己受苦还要痛,明明这一切都是她害的,“求你杀了我吧……”
不要了。够了。她现在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可惜,鬼毒夫人就是不如她所愿,她就要要让她看着白玉痛苦,让她也感受一下生不如死的滋味。
白玉昏死了过去,满地的浊血。
鬼毒夫人面不改色道:“你试图用这些毒来对付我,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如果我是寻常人的体质,那也便和他一般下场,痛得死去活来,你觉得我狠心么,那么你对我又何尝不是狠心?”
只见白灯笼闪烁了一下,白玉又被迫睁开了眼。
英姑娘气血翻腾,毒气攻心,叫喊道:“你有本事杀了我啊——”那声音,如恶鬼哭号,在夜里显得尤为凄厉。
鬼毒夫人没有再理会她。而白玉,他感觉自己来来回回往鬼门关走了许多次,但每次都是前脚踏进去,后脚就被拉出来了。已经没有什么能够令他感到恐惧的了,就是死亡也不能。
他任由自己的身体被摧残,大不了就是一死。这样的痛苦折磨多次,他也渐渐有些习惯了,除了痛,还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他只是用仅剩的一点理智在祈祷,倘若是自己不在了,但愿英姑娘能够好好地活下去。她对于鬼毒夫人来说,多少还是有些不同的吧,否则鬼毒夫人怎么不让她吃这样的苦头;又或者说,就是鬼毒夫人太不在乎了,才让英姑娘彻底地感受慢慢失去是什么滋味,这样也好,起码她不用跟着自己一起吃这样的苦……不管怎样都好,只要英姑娘活着……
白玉没有一点尊严,匍匐在地上向鬼毒夫人爬过去,最终死死抱住鬼毒夫人的脚,咬碎一口血牙,道:“我……可以任你处置……只要你放她走……”
鬼毒夫人只是垂眼睥睨着白玉,未有任何动作。白玉头重重地垂了下去,好似再也没机会抬起来,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