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陆离赶到时,唐末已经成了光杆队长。被十三名禁军围在中间。陆离风一样地跃入垓心,和他站在一起。唐末本已绝望,看到有人神兵天降般来救,不禁喜出望外。只是来人蒙着脸,他只能看出对方是个年轻人。
陆离向那名军官行了一个武士礼,道:“阁下以少胜多,神乎其技,在下十分佩服。只是这个人是我的朋友,还请阁下高抬贵手。”他忽然而来,却视众人为无物,那军官的属下们脸上不禁有些躁动之色。虽然如此,但却没有一个人乱动,眼睛都望着那名军官。那名军官不动声色,淡淡地道:“很好,我们走。”拨转马头当先离去,众属下寂然无声,默默随他离去。
陆离望着那军官的背影,眼中的欣赏已经接近于尊敬。
唐末深深地行了一个武士礼,道:“多谢公子再次相救,唐末真是羞惭无地了。”他对陆离印象极深,故而陆离一开口说话,他就认了出来。陆离蒙着脸只是不想给陆家惹麻烦,并不是要瞒着唐末,故而也没有刻意改变自己的声音。
陆离道:“没什么。只是我实在没想到,你加入了他们。你的同伴们呢?”唐末道:“他们自然是和我一起。公子,他们并不是一般的强盗。说句不好听的,他们的军纪只怕比帝国的军队好十倍。”
陆离微笑道:“这也算是一种冒险。”唐末激动起来:“是,这才是我期待的冒险。和人斗,和天斗,而不是和魔兽斗。”陆离道:“你不必对我心怀愧疚。你在最艰难的时候,都没有去做强盗,宁可冒生命危险去帝国猎场偷猎。有这种骨气的人并不多。换做是我,只怕未必能像你这样。所以我尊重你的选择。”唐末刚毅的脸抽动了一下,低声道:“多谢公子理解。”
他忽然露出神秘的表情,道:“公子,你知道吗?就连陆军大臣的嫡公子陆羽都加入了这支义军!可见他们的确是人心所向啊。”
“什么?!陆羽?你能确定?”陆离感觉自己在听一个笑话,但这笑话太荒诞,反而让人不敢轻易怀疑。
“对啊,这还能有假?陆公子现在是我们的圣元帅啊!他精通兵法,熟悉军务,把整个城市的布防打理得井井有条——”他还没说完,陆离已经不见了。却听远处传来陆离声音:“你全军覆没,回去只怕难逃一死,还是另谋出路吧。”唐末苦笑道:“是啊,我全军覆没了——我又全军覆没了,我刚才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莫非是我全军覆没的次数太多,所以麻木了?”他喃喃自语着,却矫捷地跨上战马,向蓝海古城驰去。
陆离实在不能不着急。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先进城证实唐末的话,然后必须把陆羽带走,甚至杀了他,把他首级带回京城都在考虑范围内。因为如果这是真的,一旦消息传播开来,陆家很可能就是灭门之灾。无论如何,陆家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陆家巨大的资源支撑,他根本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他想读书,陆家藏书无数,而且随时可以通过各种渠道帮他找来各种书,随时可以找来最博学的学者来给他讲解。他想体验一下军中生活,陆家立刻就给了他一次随军去西北的机会。虽然那次军中体验实在算不上愉快,但也正是因为那次西北之行,他成了轩辕清的弟子,认识了程不成和杜晴,以及一群杰出的师兄弟。
当然了,虽然陆离不想承认,但此刻扪心自问:虽然陆老先生严酷、刻薄甚至有点残暴,但若说自己对他没感情,那也是骗人的。首先他是自己的剑术启蒙老师——虽然陆老先生实在不是一个好老师。他本人修为不低,但指导陆离练剑时,基本上就只会吼三句话。
第一句是“你这个白痴,真是气死老子了!”。说这句话的时候,陆老先生的表情其实还好,因为这貌似是他的口头禅。
第二句是“你个白痴,看我做什么?过来!不准胆怯!拿剑刺我!你不出手,剑永远不会自己刺中敌人!”每一个字在陆老先生嘴里吼出来,都像是打雷。
第三句是“你这个白痴,你今天还想吃饭吗?你今天他妈的根本不配吃饭!”说这句话的时候,陆老先生恶狠狠的表情绝不是装出来的。
其次,虽然在剑术问题上是陆离的噩梦,但每当陆离问及军事问题,陆老先生的表现就堪称无懈可击了。要理论有理论,要解释有解释,还能反复辩证。无论是历史战例还是亲身经历,老先生一样不缺。更有趣的是,在回答过程中,老先生从不骂人。回答完了也只是用疲倦的、鄙视的眼神扫他一下,而不会有人身攻击。陆离当然也不会在意,每次都笑着九十度鞠躬致谢:“多谢老先生指点。”老先生这个称呼,当然是经过老先生批准的,陆离基本上没喊过他“父亲”。
后来,陆离经过老先生允许,滞留在西北的千尺雪园,跟随轩辕清学剑,五年里只见过老先生三次。每次见面的时间当然都不短,最短的一次也有二十天。但陆离却发现一个规律,见面后的前七天,陆老先生对他简直就像是对刚生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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